说到后来,她哽咽起来,眼里泛起了泪光。
卢亦秋被苏锦这副委屈难过的嘴脸气得胸口痛,这个死苏锦,为何变得伶牙俐齿,句句都戳在她肺管子上?
“大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若不是把你当做女儿,岂会把你千里迢迢的从乡下接回来?你现在还指责我不当你是女儿,你让我真心寒啊!当初我那未出生的儿子啊,就是被你一脚踢掉的,你犯下如此大错,我都没狠心打你,你现在居然指责我不把你当女儿?老爷,我实在心寒!”
卢亦秋也开始抽泣了,拿过手帕,作势在擦眼泪。
十年前她怀着身孕,结果被八岁的小苏锦推倒流产,当时的小苏锦还放火烧了祠堂。在失去儿子及祠堂被烧的双重打击下,苏之南差点把苏锦打死。幸好苏老夫人阻止,饶是如此,两指宽的竹板子被打断了两条,苏锦身上、腿上伤痕累累,后面高烧了三天,幸好身体素质好,硬撑过来。
卢亦秋失去儿子后,日日以泪洗脸,一见到苏锦就惊恐失控,嚷着有她无我,有我无她。为了避免刺激卢亦秋,苏之南只好将苏锦送到千里之外的淮安乡下,随她自生自灭。
从此卢亦秋就是苏府里的主母,后面生了苏正元,两女一儿在手,苏之南极为宠爱,日子过得那一个叫滋润。
这么多年的主母生涯,她颐指气使、养尊处优、备受尊崇,早就不知道何为撒娇。何为哭啼服软。
自从苏锦回府后,各种撒泼打滚的手段,接连刺激卢亦秋。眼见苏锦又哭着挖苦她时,她一个激灵,搬出了被苏锦踢掉的儿子。
这一招果然是杀手锏,苏之南眉头痛苦地扯动。
当年卢亦秋流掉的儿子已经成型了,那是他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儿子,结果给苏锦弄流产了。旧事重提,痛苦依旧。
“夫人,过去的事别提了。”苏之南暗哑的声音响起,显得十分难过。
“老爷,我不是有意提的,只是孩子是我的心头肉,若是健康长大,现在已经十岁了!正是最可爱活泼的年纪!”卢亦秋硬生生地挤出几滴眼泪,“可惜他没机会长大,都怪苏锦!要不是她,孩子就不会死!老爷现在还袒护她,让我的心好痛啊!”卢亦秋痛苦地捶胸。
许芝兰察言观色,不好再落井下石了,上前安慰卢亦秋:“大嫂,别难过,你现在还有正元......”
“有正元又怎么样?不代表我的孩子要冤死!”卢亦秋怒瞪她,大声斥骂着。
许芝兰心里窝火,是苏锦累你失去孩儿,冲我发火做什么?但她不敢跟陆亦秋起冲突,忍了。
苏锦看得分明,先前几次冲突,都因为卢亦秋咄咄逼人,而让苏之南偏向自己。现在卢亦秋突然变得柔弱委屈,身段放软了,苏之南心疼起来,只怕要责罚自己了,她可不能跟卢亦秋硬碰了。
此刻她保持沉默,一句不说,只是默默地流泪。如果她硬撑着一口气跟卢亦秋争辩,只怕苏之南会一巴掌打过来。
果然,她一沉默,还流泪的样子,让苏之南无法下手,也无法借题发挥。
毕竟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他只好去哄卢亦秋了:“夫人,别难过了。再难过,孩儿也不会回来。此事,为夫也不对,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为夫会好好疼你,加倍补偿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苏之南说着,伸出衣袖去擦拭卢亦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