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就说:“从前你不服管教,以为放你在乡下,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变本加厉。留你在府里始终是个祸患,既然这样,那就送你去贞女堂,一年内不许踏进家门半步!”
卢亦秋嘴角压不住的得意,贞女堂名字听着似乎是一个不错地方,实际上就是一个女子监狱。
在监狱里,能有什么好的待遇?
她的得意还没维持住片刻,一把苍老的声音道:“谁不许一年内踏进家门半步?”
苏之南和卢亦秋互相对望一眼,便看见苏老夫人被身边的丫鬟秀禾搀扶着,从屏风处转了进来。
“母亲。”苏之南和卢亦秋急忙上前,把苏老夫人扶进来。
苏之南道:“母亲,您的腿脚不太好,您怎么来了?”
卢亦秋也道:“是啊,母亲,媳妇听说您的腿脚不好,着人找到了千年蜘蛛泡浸的跌打酒,能祛风祛毒,正打算送去养和堂呢,没想到您就过来了。”
苏老夫人颇具深意地看一眼卢亦秋,说:“我一把年纪了,如果整日待在养和堂,不知外面的情况,那才真的是腿脚不行。”
卢亦秋直觉苏老夫人突然来到,绝不是好事,说的话也话里有话,她一向知道苏老夫人的脾性,看着慈祥,实则也有手段和威严。但她怕什么,现在她才是苏府的女主人。
所以,卢亦秋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话。
倒是苏之南,要显出自己的孝顺,温和道:“母亲,儿子正在教训苏锦,苏锦太不像话了,差点害了婉如,为了惩罚以及管教好她,儿子要把她送去贞女堂受戒,一年不许进家门。”
苏老太太侧头看了一眼跪在天井的苏锦,天井湿滑,又脏,苏锦跪得笔直,裙子已经脏了一大截。寻常人家的小姐们,若是遇到这样的情景,只怕早就哭哭啼啼,惊慌失措了。
苏锦倒好,下巴微微抬起,那双清亮的眼眸看过来,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与慌乱,反而紧抿着唇,那倔强又委屈的神情,跟小时候被驱逐往乡下时,一模一样。
“祖母。”苏锦叫出来的声音,明显带着呜咽,却又极力控制着。
“她犯了什么错?怎么害了婉如?”苏老夫人问。
卢亦秋立刻咬牙切齿地把事情的经过说给苏老夫人听,末了,说:“母亲,婉如差点要被抓,老爷的颜面差点扫地,苏府的清誉差点毁于一旦,你说苏锦该不该罚?该不该送去贞女堂管教?”
苏老夫人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往地面一杵,发出响亮又刺耳的碰地声。
“该死,该死!”她连说两声。
卢亦秋大喜道:“母亲也认为苏锦该死吧!”
苏老夫人瞪她道:“我说婉如该死!”
卢亦秋脸色难看,苏婉如满脸羞红,眼圈一红,委屈道:“祖母,孙女受此等屈辱,您为何还说我该死?”
苏老夫人怒道:“你还好意思说!好好地表演弹奏便是,找个大家熟悉的曲子,哪怕不是头筹,也不会出差,结果你倒好,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曲子,以为能投机取巧,结果却是禁曲,差点搭上苏府数十年的清誉,以及你父亲的仕途,所以你该死!”
苏婉如涨红了脸,又羞又痛苦,她无法反驳,眼泪汪汪地看向卢亦秋,祈求她的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