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血浪突然定格,凝成七道猩红台阶。祭坛顶的老者抚过冰棺耳珰,丝线牵动的瞬间,叶尘胸腔传来骨肉撕裂的剧痛。锁心扣自水中暴起,青光斩断心脉丝线的刹那,祭坛炸开三百片带血的人指甲,每片甲面都阴刻着叶尘的乳名。
颅骨渡口突然下沉,腥潮里浮起千百具缠红线的骸骨。鲁班尺劈开扑来的第四具骷髅时,尸骸碎末忽而凝成八道血煞符阵。老者背后翻涌出张丈许的豺狼皮,皮面咒文亮起时,渡口血水反卷成十八盏飘摇的幽冥灯。
灯芯爆开的碎光里浮现叶氏祠堂的景象——供桌上的长明灯竟是用冰棺少女的脊油炼制。锁心扣此时显现出吞日食月的异象,扣环内暗藏的祭司残魂半身腾空,双手结出北斗焚邪印。
老者枯指捏碎两颗人牙,破裂的牙粉凝成七条锁魂链。锁链穿透青光缠住叶尘咽喉时,渡口西北角升起五丈高的黄土堆,土中戳着九根插满乌鸦尸体的槐木桩。鲁班尺破空扎入第三根木桩,裂口处突然爬出六指宽的铁线蜈蚣。
锁心扣骤然紧缩,叶尘后背爆开三十六个敕令血纹。血纹引动水面飘荡的冤魂,残魄聚成六翅阴鸦扑向老者。祭坛崩塌的碎石中突然射出三道鬼门钉,钉尖淬着黑狗血穿透阴鸦双眼。
老者的青铜拐杖重击地面,河道两岸亮起密密麻麻的引魂幡。每个幡尾都系着孩童的银手镯,河中沉浮的无数棺材板突然直立,板面浮现的囚魂符正反交替旋转。锁心扣感应到血脉相连的威压,竟被动拽着叶尘跪向祭坛方位。
血水在此刻漫过膝盖,三十九个半腐的骷髅头自河底升起。每个颅骨天灵盖上都嵌着生锈的镇魂钉,钉身阴刻的二十八星宿逆向移动。鲁班尺横扫削落五颗颅骨,骨缝中流出的腐液竟能腐蚀法器表面的符纹。
西北土堆突然塌开缺口,露出座完全由人骨搭建的香祠。檐角挂着七串风铃,每个铜铃里都封着片带咒的指骨。锁心扣剧烈震荡收拢青光,香祠前的石鼎突然喷出三丈高黑烟——烟中浮现二十年前冰棺少女被活钉入棺的惨景。
老者口中吐出段梵音,香祠墙面凸起八百个痛苦的人面浮雕。每张面孔都在嘶吼,祠堂地面钻出九条裹着泥浆的铜蛇。最粗的蛇身缠住鲁班尺的刹那,锁心扣青芒暴涨形成刀轮,斩碎的蛇头里滚出颗通体漆黑的定魂珠。
祠堂门廊突然降下血帘,帘后站着个怀抱白骨琵琶的女子骷髅。指骨扫过琴弦的瞬间,六道音波削断叶尘袖口,断裂处爬出米粒大的食魂虫。鲁班尺插入地面引动雷火阵,烧焦的虫尸却拼成通往祠堂正门的引魂道。
锁心扣挣脱束缚撞向血帘,帘布撕裂处涌出浊黄的尸水。水面浮起五口倒悬的铜钟,钟内传来的诵经声与叶氏祖祭时的祷词完全契合。老者突然自祭坛瞬移至铜钟顶端,鞋底碾碎的铜片化作五毒虫雾扑下。
祠堂东南角响起玉磬声,音波驱散虫雾的间隙,叶尘双耳突然淌出黑血。血滴浸入地面时,香祠庭院浮出由九百个"叶"字拼成的炼魂阵。阵眼立着方瘗玉碑,碑底镇压的正是冰棺缺失的右臂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