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码头上，正停靠着一艘三层楼船，前后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将高大的楼船围在当中。

甲板上旌旗飘飘，一大队佩剑的飞云卫整齐快速地登上廊桥，原本欢快轻松的氛围，莫名增添一抹诡异的严肃。

楚言收回视线，冲楚熠勾了勾唇角：“皇兄尽职尽责，朕明白，不过开阳和魏晚都已经在这，飞云卫也接手了船队，出不了差错。”

楚熠垂首敛眸，遮掩住情绪，语气如往常一般：“那臣就送陛下到这，祝陛下一路顺风，祝昭明殿下归乡愉快。”

前来送行的大臣，纷纷跟着行礼送别。

楚言登上廊桥，牵着苏锦辞的手，逐渐消失在大臣们的视野中。

楚熠直起腰，一只手背负身后，望着楚言消失的地方，原本抿紧的唇角克制不住地翘起来。

归乡楼船，归的是忘川之乡，上去容易，再难下来。

“裴尚书，陛下这一路要走多少时日呀？”楚熠将裴铮宇叫到身边，特意又询问一遍。

裴铮宇纳闷，这趟南下旅途还是颖王帮陛下拟定的时日路线，怎么会不记得耗时呢，但他还是认真回答。

“陛下要陪着昭明殿下赏景，一路观看赏玩，若没有停留特别久的话，不出十五日就能到金陵府了。”

楚熠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出十五日，世上就没有楚言这个人了。

裴铮宇不知楚熠心中所想，以为他尽忠职守，关心皇上的南下旅途，便继续说道：“金陵府那边，刺史府上下已经准备妥当，下榻之所早已备好，就等着陛下驾临了。”

楚熠根本没认真听，敷衍地点了点头，金陵府是否准备好不重要，在他看来，楚言是用不上了。

他视线随意一瞟，飞云卫还在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不断有人马登船又下来，不由得蹙眉。

“飞云卫怎么回事，还在检查什么，耽误了出发的吉时，他们担待得起吗！”

裴铮宇跟着看过去，也是纳闷，但因为是飞云卫，他不敢多说什么：“飞云卫是陛下亲卫，行事总归是谨慎些，宁错过不放过，陛下也不会让他们耽误时辰的。”

“豫王怎么没来，陛下启程都不来送行，真是好大的架子。”

裴铮宇擦着额前冷汗：“前两日军营中出了点事，豫王两日没回京城，王爷应该有所听闻，豫王今日实在赶不过来，已经跟陛下请过罪了。”

楚熠从鼻子里“嗯”一声，随手一点礼部侍郎，将他叫到跟前：“你就在廊桥前候着，有任何吩咐随时待命，直到船队启程再离开。”

上下船就这一处通道，他得仔细看着，不能让楚言悄悄溜了。

楚言上船后，直奔她的舱室，往她提前安排好的双人摇椅上一躺，手臂一挥：“关门，朕要歇息了。”

门窗一闭，她松散闲适的神情立马紧绷起来。

苏锦辞挨在她身边坐着，千羽和云川分立在后，白榆、开阳和魏晚围在前面。

“朕待会就下船了，开阳和魏晚，你们跟着船队继续南下。”楚言吩咐，“千羽跟着锦辞。”

她的目光在白榆和云川之间来回流转，而后指尖轻点。

“云川也留下，白榆跟朕走。”

白榆兴奋点头，倒是云川小声抗议：“奴婢也想跟陛下走。”

楚言摇头：“你有更重要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