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大,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微微颤动。只见他咳得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嗓子眼儿马上就要被这阵猛咳给生生咳出来了一样!
齐砚心中暗道:小没良心的,今天我咳死在这儿,看你心不心疼!
一旁的齐玉见此情形,顿时慌了神,连忙伸出手轻轻拍打起齐砚的后背。
同时,她扭头焦急地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林娘喊道:“林娘,你赶紧快去把府医请来啊!快点!”
齐砚佯装生气,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冷地哼道:“不必了!你整日心心念念的只有旁人,哪里还会管我死活!我就算是咳到死,也绝不治病!既然你整天闹着不肯吃药,你不想好好活着,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去死算了!”
话音未落,他就轻轻地甩开了齐玉搭在自己手上的小手,然后故作姿态地站起身来,佯装要转身离开。
齐玉哭着抓住他的手,哽咽地说着:“哥,对不起!都是阿玉的错,都怪我,我再也不闹了,你让府医给你看病好不好?”
背向齐玉的齐砚看见林娘正抿唇憋笑,他赶紧轻啧一声让林娘严肃一些!
林娘立马板着一张脸,两人都是她带大的,又怎会不知道齐砚在演戏好让齐玉乖乖听话。
齐砚回过身,又坐回床边,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你不想着哥哥,你也该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吧?你本来身子又不好,又怀的双生胎,你不好好养着,万一生产时,出什么事,哥哥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听完他说的,齐玉收回眼泪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地说着:“哥,还有六个月,我就要生产了,我也怕我会遭遇不测,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都答应你!”齐砚拍着她的背说道。
“我想在我生产前,看到你成亲,我怕到时候我走了,你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
齐砚自嘲道:“哪户人家敢把女儿嫁我?三岁小儿听见我的名字,都吓得夜夜啼哭!”
齐玉摘下他的面具,“谁让你整日戴着这个面具,可不得吓到人吗?摘了面具,那些世家小姐,哪里还会左一句颜大人。右一句颜大人!”
一旁的林娘见状,赶紧走到门口,将门窗关上,生怕有外人看见齐砚的模样。
齐砚看着妹妹跟个小孩儿一样,他伸手摸着她的发顶,“既然哭够了闹够了,那你得乖乖吃药知道吗?都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吃个药都还得哄。”
齐玉嘿嘿一笑,然后把面具戴在他脸上,“那就说好了,我生产前,可是要看到你娶妻的!不然我可不会让你好过!”
“一天到晚不好好养病,瞎操心!”
……
这会儿,绥远城中的陆家柴房里,颜宁发了一夜的高热,她倚靠在柴火堆上,又不停地咳嗽。
门外没人看守,颜宁也喊不出声来,第二日,五娘给她送饭时,也只放下了饭,就急匆匆离开了。
临近夜里,颜宁迷糊醒过来时,陆时渊正给她喂汤药。
他喂一口,颜宁便吃一口,喝光整碗药后,陆时渊又拿湿帕子给她擦脸。
很快,他又出去,抱着两床被褥来,把地扫干净,铺好被子,扶着她躺在上面。
这孩子,很沉默,只一味的做事,什么话也不说!
还是颜宁主动问他:“那教书先生,可有好好教你?”
陆时渊摇着头,“回夫人,先生教的很好,不过先生教的,祖父也都已经教过了。”
颜宁吃力地说着:“温故而知新,多听一遍也不是坏事,若是觉得先生不好好教,你就告诉陆家主,他以后是你的父亲,应当不会不管你。”
陆时渊跪在她身旁,重重地给颜宁磕了个头,再抬起头来时,额头上还多了些许灰尘。
颜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听陆时渊说:“若不是夫人给的银子,恐怕祖父只能草席裹身,无处安藏,上次给夫人磕头,是祖父嘱托,这次给夫人磕头,是时渊想再谢谢夫人。”
颜宁听完,朝着一脸认真的陆时渊说道:“那是陆家的钱,不是我的,你要谢,也不应该谢我!”
“是夫人心慈,看时渊与祖父可怜,特地多给了银子。”
颜宁不想跟他再争论这个,看天就要黑了,催促他赶紧回去。
陆时渊一走,颜宁才急促地咳嗽起来!
她动动脚,听着铁链传来的声音,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
这样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