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母正在房中休憩,听闻家中来了客人,还是自家女儿的好友,她顿时睡意全无,赶忙起身出去迎客。
当她来到前院,目光落在儿子身旁那个身影上时,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浑身脏兮兮、头发凌乱不堪的小姑娘,活脱脱一副小乞丐的模样。
颜母心中不禁疑惑:这是?宁宁的朋友?
就在这时,颜柏霖领着阿汐上前,笑着向母亲介绍道:“娘,这位是阿汐姑娘,宁宁的朋友。”
阿汐乖巧地上前一步,亲昵地唤了一声:“颜伯母好。”
颜母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比自己女儿还要瘦弱几分的孩子,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疼惜。
尤其是当她注意到阿汐那胸口处露出来的大馒头时,更是连忙吩咐下人去厨房准备吃的。
因为太过想念远嫁的女儿,颜母整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憔悴。
此刻,她紧紧拉住阿汐的小手,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亲切,领着阿汐缓缓朝着颜宁住的院子走去。
进入院子,颜母叫来颜宁房中的丫鬟宁霜,并嘱咐她带着阿汐去好好梳洗一番。
不多时,经过精心洗漱和装扮后的阿汐重新出现在前厅。
此时的她身着一套颜宁的旧衣,整个人看上去温婉端庄,跟刚才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阿汐迈开大步走进,未及颜母招呼她落座,她便一屁股坐在颜母身侧的凳子上。
她笑盈盈地开口:“伯母,这是我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裳,谢谢伯母!”
坐在一旁的颜柏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阿汐的身上。
刹那间,他竟有一丝恍惚,只觉眼前的阿汐与颜宁,有几分相似。
忽然,阿汐想起来都城的正事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她神色焦急万分,直直地朝着颜母大声道:“伯母,你们快去救救颜宁!”
颜家母子见她这般激动,皆是大惊失色,双双应声而起。
颜柏霖更是心急如焚,率先一步开口问道:“阿汐姑娘,宁宁她怎么了?”
颜母心里也跟着担心,柔眉紧蹙地盯着阿汐。
一旁的阿汐又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她的那个夫君,简直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玷污她的清白之后,才上门求亲!”
面对阿汐这番话,颜母却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宁宁出了什么事!
听到阿汐怒骂女婿,颜母一脸平静,原本皱起地眉头也缓和了些许。
颜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这姑娘说,迟迟没有回应。一旁的颜柏霖刚要跟阿汐解释,嘴巴还没张!
却听见阿汐愤愤不平道:“难不成,你们是收了那畜牲的钱?把颜宁卖给了他?”
阿汐见这母子两人,好像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她好不容易才躲过了陆砚那帮人的眼线。
马不停蹄地赶了整整两天的路程,这才来到了都城。她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帮颜宁脱离苦海。
可谁能想到,颜宁的家人却是无动于衷的态度,她心里更是气愤。
阿汐是个苦命人。自幼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有幸遇到了师父。
虽然日子过得清苦贫寒了一些,但师父待她如同己出,不仅对她关怀备至,更是悉心教导。
记得曾有一次,有人跟师傅说出钱买下她去做童养媳,结果当场就被师父毫不留情地大骂一顿,然后给轰出门去了。
这高门大户,竟然还是堂堂尚书府,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家,居然能干出卖亲生女儿这般天理不容的事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住,牙关紧咬,眼看着就要不顾一切地将面前的桌子狠狠地掀翻在地。
“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养育女儿难道就只是为了拿她们去换钱吗?那个下流无耻的混蛋,一个不入流的下三滥货色,还是个强奸犯!犯下如此罪行,你们不报官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忍心把自己的亲骨肉往火坑里推,将她嫁给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阿汐瞪大了眼睛,怒视着眼前的两人,脸上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发烫。
就在她刚刚准备伸手去掀桌子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颜母突然开口说道:“姑娘,你先别激动,这里面恐怕有些误会。,你听我跟你解释。”
颜母看着阿汐那副心急如焚又单纯直率的模样,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示意她先坐下来。
接着才不慌不忙地开始解释起来:“我那女婿,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昨天他来过……”
昨天陆砚抽空来了趟颜府,把那夜救颜宁的事,和颜宁逃跑遇到歹人的事,都一五一十的都跟他们一家人说清楚了,他不是坏人,反而是救下颜宁的恩人。
颜母把陆砚所说,都转述给阿汐听。
阿汐不信那陆砚的鬼话,她满脸狐疑地看向颜母,难以置信地追问道:“真的是他救了颜宁?在淮安城也是救她?”
颜母重重地点了点头,她面带忧虑,缓缓开口说着:“前些日子,我心里头也是七上八下的,他迟迟未将婚书递交官府加印,我就怕是宁宁出事。好在昨日他亲自过来跟我们说清楚了其中缘由。”
“宁宁一直对他心怀怨恨,他怕宁宁做傻事,也不敢过于亲近。他希望我们能再多给他半年的时间,他想试着,让宁宁接受他!”
尽管颜母前前后后,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但阿汐仍然半信半疑。
她皱起眉头,“伯母,您还是亲自走一趟绥远城,去看一下颜宁吧。从都城到绥远城,一来一回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路程。您们不能光是听男人的鬼话,也总得听听自家女儿究竟是怎么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