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艰难地晃动着脑袋,每一下似乎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齐玉那满是泪痕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别哭,我没事儿!”
说着,他用衣袖擦拭掉嘴角溢出的丝丝血迹,那殷红的颜色在青色的衣袖上显得格外刺眼。
稍作停顿后,齐砚再次凝视着齐玉,又一次开口问道:“阿玉,听哥哥的话,跟穆清和离好不好?”
然而,齐玉只是紧紧抿着嘴唇,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哀求:“不要,哥,求求你别再逼我了行吗?”
看着妹妹如此执拗,齐砚只觉得心中一阵无力。想到穆清想要置阿玉于死地,他心中顿感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既然你执意要跟他在一起,那就不要再哭了。不然......”话说到一半,齐砚突然止住了话语,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他转过身面向齐玉,最后郑重其事地叮嘱道:“记住,不许再哭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观雨和林娘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府医。
一进门,林娘便满脸忧虑地快步走向齐砚,“王爷,快让府医给您瞧瞧!”
齐砚没理会府医,他将林娘叫到一旁,压低声音嘱咐道:“林娘,从现在起,你一定要看紧小姐,千万不能让她独自和穆清相处。还有,如果穆清送来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必须先交给府医仔细查验一番,确保没有问题之后才给小姐。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小姐离开你的视线半步,明白吗?”
林娘虽然满心不解,但既然齐砚都这般说了,想必其中定有深意和缘由,于是她也不再多问,只得乖乖地依言行事。
没过多久,齐砚回到房间迅速换上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
恰在这时,千山回来了,他压低声音向齐砚禀报:“少主,人带回来了,此刻正在院子外头。”
齐砚微微颔首,顺手将放置于桌上的锋利匕首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腰间,与千山一同朝院子走去。
当他们来到院中时,只见两名训练有素的暗卫将穆清死死钳制住,整个身躯被迫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任凭他如何挣扎反抗,都难以挪动分毫。
齐砚不紧不慢地踏上几级台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场景。
他朝着千山稍稍轻点一下头之后,千山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向穆清所在之处。
紧接着,千山从一名暗卫手中接过一根粗实沉重的木棍,随后穆清便被两人毫不留情地按压在地,使其完全无法动弹。
穆清紧紧咬着牙关,他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怎样的皮肉之苦,只是默默地紧闭双眼,静静等待那棍子落下。
可就在千山刚刚高高扬起手中木棍之时,只听得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喝止声传来:“罢了,把人放了吧!”
齐砚面沉似水,目光幽深地望着穆清,他毕竟是阿玉心爱之人,即便今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恐怕也难以让他对阿玉多几分真心。
如此一来,倒不如就此作罢......齐砚轻轻地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手下放人。
穆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如蒙大赦般艰难地站起身来。
由于长时间跪地加上之前腿被打瘸,他起身时显得有些踉跄不稳,一瘸一拐地缓缓离开了院子。
待到穆清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齐砚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台阶之上,仰头望向天空,若有所思地开始筹划起明日之事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缓缓地张开嘴巴,对着千山吩咐道:“明天,定国公府寿宴,你安排人手先把后山的门给围住,再派人去后山查探那些兵器是不是全都藏在了后山里。”
千山恭敬地点头应道:“是!”说完,他转身刚要迈步离去,却又被齐砚出声叫住了。
齐砚表情凝重地说道:“明天,你隐藏在暗处,护好陛下安危。”
千山再次躬身领命:“是!”随即快步离开了这里。
待千山走后,齐砚慢慢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然后朝着穆清的书房走去。
此刻,穆清正端坐在书房内,神情呆滞地凝视着挂满整面墙壁的荷花墨画。
当齐砚踏入书房门槛时,穆清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转移视线,依旧静静地欣赏着墙上的画作。
齐砚见状,默默地提起一把椅子,轻轻地放在穆清的对面,随后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最终,还是穆清打破了沉默,率先发问:“宁宁应该还不不知道陆砚就是齐砚吧?”
听到这句话,齐砚的瞳孔猛地一收缩,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一只手臂依靠在旁边的扶手上,同时把略带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那只搭在扶手上的手。
其实对于穆清知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情,他并不惊讶,毕竟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人知道了。
所以此刻面对穆清的问题,齐砚显得异常镇定和从容,淡淡地回答道:“她的确不知道。”
他又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威胁人的话来,“你也知道,如果她知道了陆砚就是我的话,你猜猜,她会怎么死?是被剔骨呢?还是被割下脸上的皮肉?”
穆清冷笑一声,像是无所畏惧一般,直视着齐砚面具下的眼睛,“齐砚,我不告诉她,是怕她知道自己的枕边人,是嗜血,残暴不仁的摄政王!她胆子小,我怕她会整夜因惧怕你,而睡不好觉。”
齐砚听完他这一番话,不禁打量打几眼,随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吗?我看她胆子挺大的,整夜都被我抱在怀里~夜半呓语时,还会叫夫君!”
听完,穆清的手不知不觉已经紧紧攥成拳头,闻言依旧面不改色,他笑得阴沉沉地,目光中满是不屑。
“叫夫君?叫的是陆砚啊!”他嗤笑一声,继续说着:“陆砚假戏真做,齐砚,不会也当真了吧?”
“她日日与我缱绻旖旎,耳鬓厮磨,穆清,你叫我如何不当真?”齐砚挑起嘴角,看到穆清眼底情绪的变化,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更甚。
穆清沉默了一会儿,齐砚见此,不想再跟他玩儿小孩子过家家了,直接再次开口威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