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脚刚走,后面便有一人雇了另外一艘更小的,更快的小船跟了上来。这艘小船一直与杨廉的快船保持着不到一里的距离,那人始终站在船头,盯着前方杨廉的快船。
这条漕运航线在秋夏之际都是极其繁忙的,洛阳含嘉仓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长安太仓,但此时北方吹来的风大,水面又将完全结冰,为了安全,所以粮食漕运已差不多停运了,现在江面上也就剩下类似杨廉这种急着办事的,可以连夜赶路的快船。
在进入黄河河段后,水面突然宽敞了许多,但相对于广通渠,黄河上的不确定性也增加了许多。约两三个时辰,两艘船到了一段湍急的水面,而前后望去又无其他船只过往,这上下游十几里的江面上,仅有杨廉与那人乘坐的两艘快船,此时又即将天黑,那人见此情况,便对船上仅有的一名船工说道,“快,快追上前面那艘船。”
“客官,你都跟了一路了,我这艘船比他们那艘要快许多,要追早就追上了,为何要此时再追上前去啊?”那船工疑惑的问道。
“少废话,给了你三倍的价钱,让你划便划,少啰嗦。”那人怒道。
“好,好,好,看在钱的份上,你说咋地就咋地吧。”
不一会儿,那人的小船便赶上了杨廉的那艘快船,这时那人走到小船船工面前说道,“你刚才废话太多了,所以不能留你,对不住了。”
那船工还在纳闷,但那人已经一掌把他打晕,然后扔入河里。若是平时,他们这种船工,水性极好,这湍急的水面对他们来说并无凶险,但此时他已被打晕,且正值寒冬,水面又湍急,基本上是没机会活着了。
因为已经天黑,杨廉快船上的船工并没有看清这突然间的变化,只知道有艘小船向他们驶来,那人在小船接近那快船的一刹那,便一个跳跃,跳上了杨廉的快船。
那三个船工见此,刚要上前询问怎么回事,那人也在片刻之间便把三个船工打晕,然后均扔入河里,至于为何不直接用横刀杀死,那便是想制造成非人为造成的事故。
那人走进船舱,在昏暗的油灯下,杨廉看清楚了来人,一头卷发,满脸的胡子,典型的栗特人模样,对,此人便是栗特人安祥,他根本就没有去奉天或富平,因为在李林甫眼里,杨廉便类似于张审素案中的杨汪,所以杨廉,也必须死。
杨廉见此情况,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并不怕死,他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扳倒李林甫,他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我还是算错了,还以为你会去富平或奉天,没想到李林甫的下一个目标是我。”杨廉叹道:“李林申也是你杀的?”
“是的,你不应该与恩公做对的,不要怪我了。”安祥作为一个冷血的杀手,他没有很多废话,直接上前一掌便把杨廉击晕,杨廉一个文弱书生,哪是他的对手啊,在安祥的重击下,他哪能逃脱得了呢?
安祥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了他要上书的奏折,然后拿到油灯下,一把火烧成了灰烬,然后他把杨廉提出船舱,也把他扔入了河里。
之后,他调转船头,对着边上的悬崖用力的划着,在即将撞上之时,他跳上了边上的那艘小船。在快速的撞击之下,那艘快船船头损毁严重,顿时倾翻,江面上满是漂浮着破碎的木板,好不惨烈。
李嗣业、杨虎以及康宁等人等了几日后,发现并无异常,便回长安了。又过了几日,杨廉的尸体被运了回来,是被下游的船工发现的,官差仵作查验的结果,便是溺水而亡,再加上江面漂浮的船板,就更证实了这个死因。
杨融、杨虎、李嗣业和康宁,以及李父、李四等人见此,早已悲痛不已,李母抱着已哭得快要晕溃的杨融,边哭边安慰道:“闺女,今后你若留在长安,就跟我们在一块吧,要是回高陵老家,你那边也有伯父伯母,我们都是你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