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谈拢,那生意便很快达成了。那少年艾布·穆斯林虽然被打得体无完肤,但因为是沙柳枝条打的,不似皮鞭马鞭那般有力,因而都是些浅浅的皮肉伤,并无大碍,看样子那领主并不是想致他于死地。
昆多跑了过来,给他松了绑,然后用干净的棉布把他身上的血渍擦了擦,再给了他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擦拭伤口这个过程虽然吃痛,但那少年艾布·穆斯林硬是一直都没有哼一声,他瘦削的脸和坚毅深邃的眼神,透露出一些英气。
不过,当他再次望向那白衣领主之时,眼神瞬间变了,很明显能看出那是杀气,阶层对立面所带来的仇恨,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
李嗣业给了他一匹马,然后大伙儿再一次上路,往木鹿而去。路上,昆多虽然不会说话,但也咿咿呀呀的表示出对着新的小伙伴的热情和欢迎。
少年艾布·穆斯林顿时感受到了温暖,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他的父母也是奴隶,但早已去世,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所以即便是小小少年,也一直都在与那些领主抗争,以争取自己的自由。
艾布·穆斯林一阵快跑赶上走在前头的李嗣业,一只手放在胸口,向李嗣业鞠了个躬以表示感谢,然后说道:“感谢您救了我,我现在是您的奴仆,您是我的主人了。”少年的艾布·穆斯林有着远大志向,他并不想做别人的奴隶,他说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试探李嗣业,若李嗣业承认了他这个奴仆,那其与那个庄园的领主又有何区别呢?
李嗣业笑了笑,说道:“小兄弟,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做不了你的主人,救你完全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只是花了几匹丝绸,还没有到拔刀的地步。”
艾布·穆斯林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真主安拉显灵了,特安排这些异族的汉人来搭救自己?
那时的伊斯兰教距穆罕默德创教以来,也才一百二三十年,可这少年艾布·穆斯林却是伊斯兰教什叶派的狂热追随者,他宁愿相信是真主显灵派人救了他,也不愿相信是李嗣业等人出于善心而救了他,可见宗教的力量对于这些饱受奴役的底层百姓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才一百多年,便已深入到了一些人的骨子里。
“小兄弟,我不是你的主人,你也不是我的奴仆,你愿意跟着我们,我们自然高兴,你不愿意跟着我们,你也可以随时离开的。”李嗣业怕他有所疑虑,便特意再说了一遍,让他知道,他现在是自由之身,想去哪就去哪,李嗣业他们不会难为他的。
李嗣业的话,让艾布·穆斯林更加坚信,这就是真主安拉派来解救他的使者,只有安拉才会有如此这般的无私,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以感谢真主,不过随后他还是再问道:“我真的可以随时离开吗?”
李嗣业点点头,“你真的可以随时离开。”
艾布·穆斯林大喜,“谢谢真主,谢谢真主派您来解救我。”
李嗣业一听,笑了笑,他没有去反驳艾布·穆斯林的话,大唐与大食在商贸上来往密切,大唐也是一个包容各种文化的国家,所以艾布·穆斯林所说的“真主”,李嗣业他们也能明白他是信奉伊斯兰教,这是他的信仰自由,李嗣业等人不便反驳。
“小兄弟,你之前想逃出那庄园,然后打算逃往哪里?”一旁的康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