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法务大臣加瓦克·欧米特瑞手指敲打桌面的声响在议事厅中回荡,财政大臣泰莱宁根·弗勒朗斯则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项链上的红宝石,首相维里克·奥兹伦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凝重地盯着摊放在长桌上的羊皮纸。加洛·维克梅特坐在长桌的上首,目光游弋,观察着在座的议政大臣们。
壁炉中冒着点点星火,可议事厅依旧闷热,使得加洛的额头上不停地冒出汗来。
“曼列斯公爵有合法的继承人,在他未被剥夺封地以前,理应由其子继承公爵爵位。”法务大臣打破了议事厅中短暂的沉默。
曼列斯·阿尔库因在当阳城比武大会上暴毙的消息迅速地传回雷蒙城,这也使得今天的御前会议内容全部围绕着曼列斯之死展开。
“贝莱特·阿尔库因只是个还未成年的娃娃哟,恐怕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将要统辖丰饶的河谷地。”财政大臣活动了下手后,又放回了他肥大的肚子上。“而曼列斯大人的弟弟可不会乖乖地等小贝莱特长大成人呐。”
“在贝莱特·阿尔库因之后,第一继承人是曼列斯公爵的女儿,也依然轮不到他的弟弟。”法务大臣反驳道。
财政大臣轻蔑地笑了笑,刚要张口,却被首相抢先一步。“各位大人。”维里克·奥兹伦说,“无论谁是下一任河谷地公爵,对于统一王国来说没有差别,你们说呢?”
首相说得没错,无论是曼列斯公爵的儿子还是其弟弟,他们都非曼列斯·阿尔库因。贝特莱·阿尔库因仍旧是个孩童,即便成为公爵也只能是一个傀儡,而波利斯·阿尔库因虽然野心勃勃,但其能力却与他的哥哥曼列斯相距甚远,也正因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忌惮着曼列斯而没有实质的反叛举动。
这是其一。其二,任何纷争都会导致内部分裂的加剧,进而一步一步走向衰弱。
皮伊塔安家族漫长的历史便是前车之鉴。被称为“血斧王”的佩措拉·皮伊塔安用一把长柄斧将自己的父亲与两个兄弟活活砍死,最后坐上王位,而他唯一的儿子则是他对立面的另一个极端,成为人们口中戏谑的“仁善王”;而那个为人所唾弃的“邪恶者”狄德罗·皮伊塔安则是偷偷地借助女巫的邪恶力量,将诅咒降临在自己王兄及其子嗣身上,而后他便成为了皮伊塔安家族仅剩的族裔,名正言顺地成为了统一王国的国王,直到他死后的百年他肮脏丑陋的事才为人所知晓。
无论是“血斧王”还是“邪恶者”,亦或是“仁善王”,他们的出现便是皮伊塔安家族由盛转衰的转折点,他们引领着这个统治统一王国千年之久的王族加速衰弱。马维卡·皮伊塔安并不是个暴君,甚至雷蒙城的百姓都崇敬这位国王,然而他的不幸之处在于天之异象的出现与王族衰落的必然命运交织在了一起,他无法做到“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他与他的家族的覆灭是不可逆转的必然结果。
而现在看来,阿尔库因似乎也将走上皮伊塔安的后路。这也是首相所说的对统一王国,更准确地说,是对维克梅特而言没有差别。甚至河谷地的争斗愈烈,他们便愈高枕无忧。
“或许,我们更应该在意的是参加团体比武的骑士无一生还,还有曼列斯公爵是为何而死。”首相环顾一周,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加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