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铜盆之中,“孙”字金箔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仍在不停地扭动、挣扎着。朱标面色凝重地手持火钳,将其紧紧夹住,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碾压下去。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最后的一点金粉也被彻底碾碎,化为细微的尘埃,飘散在了空气中。
就在此时,屋檐一角堆积如山的积雪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一般,突然间簌簌地滑落下来。朱标的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死死攥紧,掌心处竟然渗出了一颗颗鲜红欲滴的血珠,仿佛是在诉说着这背后隐藏的巨大压力和紧张气氛。
正在擦拭箭镞的朱标,头也不抬地突然开口说道:“把窗户的栓子都换成玄铁的。”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容有丝毫质疑。就在不久前,陈将军射出的一支黑翎箭如闪电般破空而来,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三层厚厚的牛皮帐。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朱标的眼睛,也让他意识到敌人的实力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孙府那间隐秘的密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这种香味并非寻常之物所能散发出来的,而是由光禄寺特别供应的珍贵龙涎香所散发出的独特芬芳。在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孙旧臣的领袖正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轻轻地刮去烛台上凝结的烛泪。只见他目光阴冷地低声吩咐道:“通知姓刘的,让他在戌时准时动手。”说罢,他猛地将匕首的刀尖戳进了桌面的冰裂纹里,刹那间,碎裂的瓷片飞溅而起,恰好拼成了一幅完整的应天府城防图的一半。
赵藩王的后人气得满脸通红,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一挥,直接将面前的棋盘给掀翻在地。“我要亲眼看着朱标咽下最后一口气!”随着他这一动作,棋盘上的棋子纷纷滚落开来,其中几颗恰好滚到了暗门边,不偏不倚地卡住了隐藏在那里的机关。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原来是那位年老的仆人正在清扫积雪。
与此同时,朱标正在武英殿里试穿着崭新的铠甲。每一片铜质甲片相互碰撞时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音竟然惊得栖息在房梁之上的一群乌鸦振翅高飞。只见朱标有意无意地露出了自己左肩甲处的一道缝隙,并对身旁的人说道:“去告诉工部的人,把这护颈再做薄三寸。”话音未落,一旁的陈将军微微一动,他手上戴着的那副黑铁护腕不经意间轻轻擦过了朱标左肩上的那道缺口。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更天。原本稀稀疏疏落下的雪粒子突然间变得密集起来,如同鹅毛大雪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而此时,东宫屋檐之下放置着的一只青铜熏炉也不知为何突然转动了一个方向。
朱标则站在屋内,默默地数着更漏中的水滴,同时伸手将装满箭矢的箭囊稳稳地挂在了屏风的西侧。然而奇怪的是,昨天这个箭囊分明还放在东南角呢。
就在这时,陈将军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刘瘸子进城了。”说着,他手中的刀柄重重地压在了窗棂上新结成的一层薄薄的冰花上,“而且他还带来了兵部上个月报损的连环弩。”
朱标将参汤泼进炭盆,蓝火窜起时照亮他袖中暗藏的玄铁网,“把朱雀门的守军撤掉两成。”他碾碎汤碗底部的褐色药渣,那是太医院独供的安神散。
当孙府的暗桩匆匆赶来送上那封密信的时候,朱标正全神贯注地擦拭着先皇后遗留下来的蟠龙镜。这面镜子工艺精湛、雕龙画凤,乃是稀世珍宝。
就在他仔细擦拭之时,镜面忽然映照出了西偏殿梁柱上一道细微的裂痕。这本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那个位置向来放置着燕王亲卫所佩戴的蛇纹腰牌。可如今,腰牌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这令人心生疑虑的裂痕。
朱标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他迅速将手中的密信对折起来,灵巧地折成一只纸鸢的形状,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一旁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中。随着火焰的吞噬,密信瞬间化作了灰烬。然而,一些飞灰却不偏不倚地飘落下来,正巧落在了陈将军刚刚更换过的虎头吞口刀上。
子时的梆子声悠悠响起,但很快就被呼啸而来的北风无情吹散。与此同时,东宫那十二扇精美的雕花窗竟不约而同地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冲击。
朱标紧紧地盯着眼前案几上摆放着的熏香炉,只见原本摆放端正的熏香炉此刻竟然微微发生了偏移。而炉盖上雕刻的狻猊兽首,恰好正对着梁间的第七根椽子,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对峙之势。
恰在此时,陈将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了宫殿之外。几乎就在同一刹那,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之声从朱雀纹地砖下方传了出来,若不是朱标听力过人,恐怕根本难以察觉到这微小的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朱标猛地抽出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之上,然后用力一拉,箭头如闪电般划过空气。紧接着,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箭镞精准无误地穿过了自己左肩甲胄的缝隙,并在坚硬的铜甲内侧留下了第三十七道浅浅的划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弩机卡榫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那漫天飞舞的雪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