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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积草 第十回 姑舅

“我猜九车”郑顺说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我们还和平时一样,异口同声地说着,并伸出左手小手指用力地钩在一起,使劲地摇晃了几下。用我们孩时的方法确定了赌局的有效性。不一会儿车到了,邢二旦,桂三毛似乎毫不费力,很快将一车草卸完了。

“ 大周,今天拉了几车草”?王鑫急着问。

“你们又赌啦”周贵问“你快说”王鑫催促着

“ 十三车”。周贵高声地回答。

“什么?你不是逗我们玩吧!”王鑫瞪着眼高喊

“向毛主席保证”。周贵坚定地答。我一听撒腿就跑,生怕被郑顺抓住,再看王鑫苦着脸皱着眉,闭着眼,呆呆地站立在那里。准备接受郑顺的惩罚。

‘ 崩,崩,崩’,王鑫的脑门被郑顺弹得直响。眼见的红中发紫,隐隐约约地看见隆起了包,王鑫龇牙咧嘴,不停地叫嚷,

“等我下次赢了你,一定让你脑门开花”。

“那你就等着吧!”,‘崩’的一声,郑顺使劲弹完王鑫第十个脑门,得意地笑着并指着我大喊,

“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给你留着吧,瞅准机会加倍惩罚,绝不留情”。

邢二旦,桂三毛虽然满脸疑惑,但还是被我们的举动逗笑了。

“他们这是唱的哪门子戏?”

“他们仨不知又在赌什么?看来是郑顺赢了”。周贵答

“ 这有什么可赌的”?邢二旦问

“也没什么可赌的,闲得无聊闹着玩儿,想赌什么就赌什么,我和组长都怕王鑫和郑顺赢。王鑫的爷爷是武功高手,他俩从小跟着学,手脚有些功夫。”

“奥,原来是这样”。桂三毛挠着头若有所思地说。

“ 嗨,组长,靠近点吧,你们捡了多少烧火的粪”。周贵冲着我问。

“ 多半麻袋”。我回答。

“大红山东面有一块平地,那里多一些,”周贵说

“好的,明天去.”我答。

“上车,回蒙古包”。

我们都坐上了车,边说边笑,桂三毛说,

“古诗云,‘风吹草低,见牛羊’怎么这里没有放牧的, 一只牛羊也没见,兔子,狐狸真不少,黄羊成群结队,一群接着一群”。

“这里是我们大队的禁牧区”。我答道

“ 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姑舅三个,一天才捡了半麻袋粪”。桂三毛说;

“可不,这也是偷跑来的牲口拉下的,”王鑫说;

“ 我们有的是烧的,羊砖再烧半个月也没问题,他们三个看着你们哥俩装车,故意找借口玩去了”周贵说

“大周,今天我们发现一窝小兔子”郑顺说

“没抓吧?可不要惊吓它们”。周贵说。

“不会的,在这草原上,除了狼,其他都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永远不伤害!”王鑫高声地说。

三天后,我们依旧在黄昏时收工了。周贵兴高采烈地赶着车,在我们的指引下,来到了我们谎称粪的地方。邢二旦,桂三毛傻眼了,惊呆了,他俩没有看到一粒烧火用的粪,而是看到了他们带来的那两个打着补丁的麻袋,装满了地毛。

“ 邢姑舅,桂姑舅,别看了,快把这两麻袋‘地毛’装上车,回蒙古包吧”。王鑫说,

说着他已抓住麻袋的一角,邢二旦,桂三毛慌忙伸出手一起用力将这沉甸甸的两麻袋‘地毛’装上了车 。

“这地毛?”邢二旦,桂三毛喃喃自语

“这是给你们的,不知能不能娶回那两个女人”。王鑫说。

“给我们的?”邢二旦,桂三毛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们。

“是的,是给你们的”。我用诚恳的语气回答。

“驾”周贵高高地喊了一声,并扬起手在空中甩出了一声清脆的皮鞭声。

‘轰隆,轰隆’我们的马车向着我们的家,那个宝力格草场永远忘不掉的蒙古包走去。

‘轰隆,轰隆’,我们的马车每天都是这样一道轨迹,蒙古包——大红山——蒙古包。虽然这个轨迹和我们想要回家的路线风马牛不相及,但距我们的家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在邢二旦桂三毛的帮助下,一天的工作效率足足能抵我们三天的工作效率,待积的草所剩无几了,估摸着照这样,最多用一周的时间也就干完了。我们心中期盼着回那个第一天到达D大队的家,我们知识青年集体的家,大队部旁边的家,越来越近了。

我们想回家,已经想了很久。

邢二旦,桂三毛也该早早回家了。

晚饭后,周贵抖干了装着白面的口袋,和了一大盆面,准备烙‘背锅子’,郑顺端了一大盆开水出了外面,说要冻成冰,再砸碎了当冰棒吃。我们吃的是国家统一的供应粮,白面是按比例供应的,虽说供应我们的比例略高,达到了40%,但我们总觉得不经吃,尤其是刚来的那两个月,觉得没怎么吃,白面就吃完了,好在后来我们学着连长们的吃法,和这里牧民们的生活习惯,以炒米为主,这白面也不觉得怎么缺了。今天还能省下些烙个‘背锅子’。

在那个初冬的黄昏,我和王鑫并肩坐在邢二旦和桂三毛的身旁,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即将到来的寒冷凝固了。天空阴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雪,我轻声开口:“明天你们就回去吧,数九的严寒就要来了,这天,越来越冷了。”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朋友的关心和牵挂。几天来,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也映衬着我们沉重的心情。我接着说:“千万不要被雪截住了,早点回去,家里人放心。卖了这些地毛,不知能否凑够彩礼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安全。”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搂这些地毛是大周的主意,郑顺、王鑫也提议为了不损坏草原,同时不让你们知道,我们没用你们带来的耙子搂‘地毛’,全是用手一根一撮从地上捡起的。我们想给你们多装点,因为你们来一趟不容易。”

邢二旦和桂三毛听后默然许久,眼中闪烁着感动的光芒。邢二旦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我们明白,这份情谊我们永远记在心里。但愿吧,我们姑舅俩今年都能给你们娶回两位嫂嫂,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好好聚聚。”

夜色渐浓,我们围坐火炉旁,火光映照着我们的脸庞,温暖而明亮。虽然即将分别,但心中的友谊却像那火一样,燃烧着不灭的热情和期待。我们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迁,这份深厚的情谊都将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间。

邢二旦,桂三毛低着头没吱声,眼角上挂着几颗亮晶晶的泪珠。

这里还有八块四毛钱,是组长让我们凑的,你们拿上,能干点啥就干点啥。王鑫从兜里掏出一个绣着一对鸳鸯的手绢包递给了邢二旦

邢二旦说什么也不要,王鑫强塞进了邢二旦的兜里,并紧紧地按住,不让邢二旦再往出掏,邢二旦握住王鑫红肿的手“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并喃喃地说,

“你这手冻成这样,我还真以为,是你说捡牛粪冻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手几天就好了”王鑫说。

“组长,你过来。郑顺喊着我。我凑了过去,郑顺一把搂着我,在我脑门上‘蹦蹦蹦’地弹,并强行将我的手套摘掉说,“为了能和手上这几个黄水泡匹配,我还得给他脑门上来几个包”。还没我反应过来,三个已过去了

四,五,六,郑顺边弹边得意地数着,前五个钻心地疼,我强忍着,我知道我们的赌是拉过钩的,迟早都得兑现。更何况我们几个都奉行男人说话,‘一笔写下,一个唾沫,一个钉’。的箴言。

“十一,十二,十三,后三个是奖励你重哥们,讲义气,爱穷人的,把我的手套给你吧”。邢二旦桂三毛看着我们和谐又滑稽的样子,脸上不禁地露出了羡慕的笑纹。而且还有不好意思的苦涩,他们知道我和王鑫的手以及郑顺的手是为搂地毛冻坏的。

我们早点睡吧,组长说啦,天不亮就送你们走。郑顺边说边故意用手抚摸着我的脑门,摆出一副胜利者的样子拉起邢二旦,

“邢姑舅走,尿泡尿,睡吧。”

邢二旦,桂三毛想说点什么,结果被我们前拥后族的推出包门一起撒尿去了。

三升星不知藏在了哪里,被夜色罩染的黑云遮挡得严严实实,我们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我们坐着已伪装成拉草的车,在周贵的一声吆喝下出发了。

我们要去哪里?不知道。走多远?不知道。我们只是想要将邢二旦,桂三毛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哪里安全,我们不知道,我们不可能将他们送回家,不敢将他们送回家。我们只想尽可能地,尽快地将他俩送到一个离他们的家最近的地方。周贵照着邢二旦,桂三毛指点的方向赶着车静悄悄地走着,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四五十里之内没人家,也不会有什么人出来,但我们还是不敢言语。生怕被人听到。生怕被别人发现。人们常说,‘夜晚的声音会传得很远很远’。好在今年草原上生长的草就像厚厚的地毯一样铺在了上面,如同专为我们这次悄悄出行而设制的隔音层,马蹄声,车轮声,几乎听不见。我们还略觉得安心。我们紧紧依偎在一起,抗御着寒冷冰冻的夜晚,出于好奇和为了抗寒。昨晚,我拿出了老书记给我们带来的过冬的衣服,羊皮帽,羊皮袄,羊皮裤,羊毛靴。今天我们全部穿戴在了身上。我们自翔是草原上的大‘公羊’,邢二旦,桂三毛说,我们是唐朝白袍大将军薛仁贵。

夜色如墨,我们一行人摸黑前行,不知道已经走过了多少路。天边尚未露出鱼肚白,寒意一直侵袭着每个人的身体。邢二旦和桂三毛,他们两人身上的衣物比我们单薄许多,他们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但他们却毅然决然地说,‘跟着车走会好一些’。

于是,我们纷纷下了车,脚踏在坑坑洼洼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车辆。刚开始,刺骨的寒风像是刀子一样割裂着我们的皮肤,但渐渐地,身体似乎适应了这种温度,甚至微微出了些汗。然而,长时间的行走让我们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实在是走不动了。

王鑫笑着说:“看来我们穿得太多了,得脱点衣服才行。”于是,我们纷纷脱下厚重的皮袄,只穿着单薄的衣服继续前行。但没过多久,寒风再次侵袭,我们的后背感到丝丝凉意,仿佛有无数枚针刺扎我们的肌肤。脚上穿着的“羊毛戈登”在这荒郊野岭中显得格外别扭,每一步都像是在与地面抗争。

邢二旦和桂三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他们的步伐依旧稳健,神态自若。他们仿佛就是武侠小说中所描述的夜行侠客一般,不畏严寒,不惧困苦。我们打心眼里佩服这两位新姑舅,也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在农村牧区锤炼长大的人,所拥有的吃苦耐劳的能力和劳动的本领是我们不具备的。我们上山下乡显得那么必要,那么重要,那么英明。在这漫长的夜行中,我们不仅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和体魄,更深刻地认识到了劳动人民的伟大和坚韧。

天还是那么的黑,风刮得越来越大,行车的速度也慢了很多,我们强行将邢二旦桂三毛拉上车,并将我们的羊皮袄轮换着给他俩穿,邢二旦桂三毛必须节省体力,他们有很长的路要走,他们要背着地毛,背着他们的希望走。

走着,走着我们忽然发现了远方的灯光,我们很兴奋,悄悄用手指点着。这是勤劳的农牧民们晨起的灯光,这灯光预示着天很快就要亮了。这人间的灯火,总是会给人们带来光明,带来温暖,带来希望。尤其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这灯光星星点点,犹如刺向黑暗的利剑,焚烧黑暗的燎原之火。是力量的支点,是生命的希望,是迎接光明的始点,

我们高兴地跳下了车,舒展了几下僵硬的身躯,环视了一下模模糊糊的周边和脚下可见的土地。我悄悄地说,

“看样子,我们已远离宝力格草场了”

“我觉得是,‘补堆儿,唐恼’,早已不见了”。周贵说

“邢姑舅,桂姑舅,我们走得对不对?”王鑫问

“方向是对的”,邢二旦说。

“ 一直朝南就对 ”。桂三毛说。

“我们这是朝南吧?”王鑫问。郑顺仰头望了望时影时显的北斗星说,

“看北斗星的位置,我们是在向南走”。

若没记错的话,再往南走就会有一条大道,这条路直通我们村。桂三毛说。

车继续朝南走着。

天大亮了,太阳的温暖,地面的清晰,以及远离了搂‘地毛’的禁地。我们紧张和压抑的情绪有了很大的缓解,身子也不觉得那么僵硬了,慢慢地有些热乎乎的感觉。我们走到了一个避风的土丘旁停了下来,周贵将伪装用的草抱了一梱喂给了大辕马,我们也饿了,各自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炒米,塞进嘴里咀嚼,这也是我们习惯了的用餐方式,也算作我们的早餐吧。郑顺从他那个时常夸耀的军用书包里掏出了几块碎冰,分给了每人。此时我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郑顺说要当作冰棒吃的这些冰,此时是显得多么及时多么重要,而当他端着冰块时,并说要当冰棒吃,我心里还觉得好笑,这大冬天的还吃什么冰棒呢。而此时我内心里再一次佩服郑顺的聪明,这未雨绸缪往往是会被很多人忽视的。我觉得人与人的智慧差距,不仅仅存在于大是大非上,而在这细微的方面同样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那年月常出门在外的人,都要带一个加工过了的猪‘尿泡’当水壶。若能背上一个军用水壶,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是一般人可求而不可即的事。像我们几个刚刚离开学校的穷孩子,和第一次出远门的邢二旦桂三毛来说,既没有猪‘尿泡’,更不可能有军用水壶,在这寒冷的冬天带上一些冰块,是解决饥渴的最好方法。我把郑顺递给我的那块冰放在嘴里吮嚼着,那个感觉,那个滋味,远远胜过盛夏酷暑时吃上一口冰棒强得多,美得多,爽得多。

不一会儿,我们都吃好了。大辕马也吃了不少,周贵将剩下的几根零乱的草,捡了捡放在了车上,招呼着我们上了车,轻轻地拍了一下大辕马的臀部,大辕马拉着我们继续向南方走着。而这一次,很快就甩开了荒野草滩,大辕马拉的车,走得也很快,车轮子碾压在清晰的车辙上,发出了“隆隆,隆,”地响声,听起来还挺像一曲催人泪下的进行曲,令人振奋。

我们已走上了一条宽广的大路,是通向邢二旦,桂三毛家的路,是一条充满希望和幸福的路,

时间过得很快,在邢二旦桂三毛的一再要求下。周贵将车靠边停了下来。邢二旦,桂三毛背着用草伪装好了的‘地毛’走了,临走时,我们没有多少语言,我们之间只是用潮湿的眼睛,凝视了对方片刻。王鑫将昨晚烙的背锅子",全部装进了邢二旦桂三毛的干粮口袋里,挂在了邢二旦的胸前,郑顺将他那个装着剩余冰块的军用挎包递给桂三毛,说是留个念想。我们直望着邢二旦桂三毛背着草的影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之后,我们才扭头赶着车原路返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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