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顺手持一棵毛毛草,在我身旁笑得前仰后合。我瞬间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恶作剧,但心中仍余悸未消。正欲发作,门却轻轻开启,常宝提着茶壶,端着炸油饼走了进来,笑语盈盈:“听到你俩醒了,准备吃饭吧。”随后,辛春雨也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烩菜,笑容满面:“早饭变午饭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一觉睡到了中午。郑顺与我相视一笑,尴尬地下了炕,慌忙跑到井台边,洗去残留的疲倦。正准备回到屋内,无意间瞥见孙桂花和赵枫抱着两捆鲜嫩的青草走向马桩,我的马和郑顺的马同时发出了欢快的嘶鸣。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不仅仅是对他们默默付出的感激,更多的是对自己疏忽的惭愧。
午后的阳光斑驳地洒在羊圈旁,赵枫一如既往地带着他那独特的调侃口吻,似笑非笑地戏谑着我和郑顺。然而,今日的我们,深感内疚,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心头,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往日的那份狂傲与不羁今天都荡然无存。
赵枫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今天这两哥们儿,才真成了‘霜打的茄子’。”言罢,他转身离去,留下我和郑顺继续手中的劳作。
手中的扫帚和箩筐仿佛成了我们此刻唯一的依靠,我们默默地清理着羊圈和羊盘,那些平日里看似繁琐的工作,此刻却成了我们心灵的慰藉。赵枫再次走来,依偎在圈墙上,洋洋得意地说:“这是劳动改造?还是献殷勤?不过,哪一样我们都高兴。”
郑顺闻言,扫地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仿佛在宣泄着心中的不满。而我,则默默地提起一筐羊粪,走出了圈外。这时,赵枫故意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斯琴说你啦。”那声音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扫地的声音突然停止了,郑顺惊讶地问:“说什么啦?”赵枫故意吊足了胃口,由低到高地说:“她…说……”然后突然朝着我大喊:“郝啰嗦,快点!”那一刻,我心为之一怔,这个小辣椒竟然公开喊我的绰号。郑顺不耐烦地嚷嚷着:“你喊他干什么?”
赵枫却换了一种神秘的语调,说:“斯琴也说他啦。”说话间,我回到了羊圈旁。郑顺用扫帚戳着地,两眼急不可耐地看着赵枫。赵枫慢悠悠地换了姿势,压低了声音说:“郝啰嗦,唐玉萍的好啰嗦。你,郑顺,是个蔫茄子。”
那一刻,我们三人都笑了。笑声中,我们仿佛看到了彼此的无奈和自嘲,也看到了同学间的亲密,以及那份对生活的乐观和坚持。
赵枫宛如一个模仿大师,她学着郑顺得意时的模样,优雅地转过身去,双手背于身后,口中轻轻吹着口哨,步伐带着几分摇摆,朝那座宁静的小屋走去。她的表演实在太过滑稽,尤其是那屁股上不经意沾着的两撮羊毛,随着她的步伐在空中晃晃悠悠,仿佛是杂技团们小丑在表演一般。郑顺和我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笑声在田野间回荡。
赵枫察觉到了我们的目光,听到了我们的哄笑,她转过头来,手指轻轻一挥,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说:“哥么儿,悠着点,大中午的别晒蔫了。”她的话虽然带着玩笑,却也充满了对我们的关心。
羊圈里的活儿已经接近尾声,虽然我们没有被太阳晒得萎靡不振,但额头上的汗水也如细雨般滑落。这时,我们的目光被饲料地那边吸引了过去,孙桂花和辛春雨正在那里忙碌。出于好奇和想要帮忙的心意,郑顺和我擦了擦汗,向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