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昨天夜里来魔都的，因为前几天收到李清妍的电报，兵工厂要开业了，这可是大事，随着各地兵工厂的陆续开张，完成了他理想中的工业布局，意味着以后他可以不用依靠洋鬼子们的军火了。过几年，就算他想依靠，那些缓过一口气的洋鬼子们，也不会再卖给他了。

远处兵工厂的烟囱正喷着白烟，李清妍穿着英伦风呢子套裙站在铸铁大门前，胸前的怀表链子随着笑声轻颤："我们家小七如今是散财童子了？"

"五姐说笑了。"李北辰接过洛瑶递来的安全帽，钢制帽檐磕出清脆声响，"上个月安装的水压机可还顺手？"

李清妍笑道：“很好，听德籍技术工人说，以后我们甚至可以自己设计加工制造设备，现在兵工厂很多小配件，都是我们加工厂自己生产的。”

德国工程师施耐德皱起眉头，右手拧着那浓密的八字胡，盯着面前正在认真工作的学徒。学徒小心翼翼地拿着工具，仔细地在炮管内部刻画着膛线。

施耐德稍稍侧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李北辰说道：“按照您之前发来的电报里，所提到的那种短管曲射炮图纸……”话还没说完，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一般，突然间瞪大了眼睛，视线直直地落在了李北辰身上。

原来，此时的李北辰正蹲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支白色的粉笔，在坚硬的地面上飞快地画出一道简易的抛物线。他一边画着，一边抬起头来，微笑着向施耐德解释道：“这就是迫击炮的基本原理，它的关键在于座钣的设计。”说着，他将手中的粉笔轻轻一抛，扔到了不远处的李洛瑶手中。

李北辰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利用弹簧来缓冲发射时产生的巨大后坐力，而炮弹则采用触发引信。”说话间，他伸出手指，在一张 60 毫米口径的炮弹草图上用力地画了一个圆圈，强调道：“这样的曲射火力，对于山地作战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李清妍手中的牛皮笔记本突然被人猛地抽走。转头看去，只见李洛瑶正全神贯注地用流利的德语，快速记录着刚刚讨论的各种参数和要点。她的发梢不小心沾上了一些细碎的铁屑，她却浑然不觉，依旧埋头书写着。

施耐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过了片刻，他突然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喊道：“妙啊！真是太妙了！如果使用现有的 75 毫米山炮所用的钢材进行改制，我估计最多只要三天时间，咱们就能制造出一台样机来！”

车床旁的老师傅凑过来看图纸，突然掏出个铜烟锅比划："这底座要铸成莲花座才稳当，当年李鸿章大人在江南制造局......"

"胡师傅说得对！"李北辰眼睛一亮，"莲花纹能分散后坐力，这事还得您老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