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维利也知道这件事?”
瑞克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哀门的银轨是开拓铺设的,祂自然知道哀门的故事。”
“但是,他没有管。”
“当人们沉溺在复仇的欢愉中时,开拓将变得毫无意义。”
“祂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几个孩子,我记得有一个孩子长大后下了列车,上了另一艘船。”
“一艘‘贡多拉’。”
就像虚无之舌吸引各式各样的存在,贡多拉吸引着众多与虚无有关的人或物,数个琥珀纪的航行之后,以自身为代价唤来了虚无之影。
“这也是为何,抵达终点那一刻,船上再不见假面愚者。”
“世界上的事物总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比起这个。”与其他的无名客不同,岚从来不觉得贡多拉投身入虚无有何悲伤,比起往事他更在意手中的虚无之舌。“这东西不会变作黑洞吧?”
瑞克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虚无从未主动吞噬过什么,祂光是存在便让世界逐步走向虚无。”
“虚无之舌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它靠着超越熵增的熵逆不断吸引着各式各样高熵的存在,一边吞噬,一边等待虚无的到来。”
“如今时间冻结、甚至倒退的景象也不过是它超负荷运转的结果。”
“足以毁灭星球的虚数能令其超出限制,以至于出现了时间倒转般的奇迹。”
“宇宙的熵增是不可逆的,逆熵而上,所制造的熵比之更甚,它会加速宇宙的崩解。”
“如今虚无之舌超限使用,扭转了一光年以内的所有物质的运行,待到时间恢复运转的瞬间,三个光年内的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唯一一个阻止的办法,便是用足够强大的存在去填满熵逆所需的熵值,你猜是什么?”
瑞克没有继续说明,岚也明白过来他口中所指之物究竟是什么。
唯有星神能对抗星神。
岚转身看向列车,询问道:“我该怎么办?”
“你要做的很简单。接受欢愉,用你独特的力量令列车脱离熵逆的牵引。”
“接受欢愉?”岚摇摇头,他明显感觉到了命途带给他的影响。
每一位命途行者对于命途都有自己的理解,他们的理解会成为命途的一部分,拓宽命途的道路。
但同时他们也会被命途所影响,随着命途上的道路愈走愈远,信念会逐步偏向命途的方向,直到如同星神一般彻底沦为命途的奴隶。
这是岚所不喜的,因而他拒绝了阿哈的邀请,即使欢愉的道路远比其他的命途更加宽广。
看出了岚的抗拒,瑞克提醒道。
“嗯,虽然我说过我们的时间还挺长,但这点长度还不够你成为令使,更别说是纯美的令使。”
瑞克还以为岚无法接受欢愉,转而投入纯美的怀抱,全然没想到岚根本不想成为命途行者。
“黑白之气无法影响我的现在,你让我投身入新的桎梏,这不可能。”
“我的命运由我自己做主,即使是死我也要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
“现在,把道路给我让开!”岚没有面对瑞克,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星穹列车,就在这一瞬又有一条全新的道路为他敞开了大门。
“芜湖!开拓!我就知道你也要参上一本!这么热闹!这可太有乐子了!”瑞克的话语被来自远方的某个存在的声音所取代。
藏匿于一众面具背后,无法被看清容貌的无首人形戴上了笑脸的面具,面具嘴部微动,发出了响彻寰宇的骇人笑声。
不知是否能被称之为语言的杂乱声音,它像是众人的欢笑、哭泣、呐喊、怒吼...
就这么个掺杂了宇宙中各种智慧生物的声音,银河中唯有岚一人能理清其中含义。
开拓命途,行于脚下,你所走过的旅程将成为你的力量,只是瞬间大量的虚数能拥入体内,令岚产生了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这份力量很强大,这是岚本该拥有的力量,行于命途之人只需一朝顿悟即可飞升。
岚清晰地感受到了阿基维利的瞥视,祂尊重岚的想法,并未将自身的力量分给他,令其成为开拓令使。
如今的岚获得了与艾诺阿相同的能量,接近令使的力量。
但接近令使终究不是令使,唯有星神能对付星神,也只有令使能对付堪比令使的虚无之舌。
岚脱离顿悟,慢步走进列车。
他靠近古言时伸手摸了摸古言的脑袋,将地上的怀表捡起,轻轻擦拭,放回到了帕姆身上。
而后,他走进了驾驶室,视线放在艾诺阿身上。
艾诺阿失去了意识,双手却依然紧握着列车的推杆。
岚触碰她的肩膀,以接近令使的力量驱使马符咒,将她从停滞中带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我怎么说不出话”艾诺阿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和瑞克不同,岚只能借助她的口型理解她的意思。
五感的缺失令她恐惧不已,她尝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列车表盘,在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时松了口气。
“列车表盘,所以我还在列车上?”
岚想说些什么,可一样的,他的话语亦无法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