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将最后一针收好，轻轻咬断丝线。她举起手中的喜服，对着窗外的阳光仔细端详。艳红的布料上，祥云纹样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真的在流动一般。

这是她用了一个月时间，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特意去后山采了最艳丽的杜鹃花瓣，将新织的亚麻布染成了这样喜庆的红色。二丫还被蛇咬了一口，差点……好在没事了，好事多磨。

"阿姐！"二丫蹦蹦跳跳地跑进来，三丫跟在她身后，两个丫头都穿着新做的粉色襦裙，裙摆随着她们的跑动轻轻摆动，像两朵盛开的花。

柳如烟笑着将喜服放下，伸手摸了摸二丫的头："慢些跑，别摔着了。"

"姐姐，这嫁衣真漂亮。"三丫凑过来，小手轻轻抚过嫁衣上的龙凤呈祥图案，"真好看，比镇上绣坊的还要好看。"

柳如烟的脸微微发烫。她想起去年在镇上绣坊看到的那件喜服，要价十两银子。当时她就想，若是将来自己绣嫁衣，定也能绣的好看。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阿姐，你穿上试试嘛。"二丫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柳如烟摇摇头："还没到时候呢。"她将嫁衣仔细叠好，放进樟木箱子里。箱子里还放着另一件男式喜服，那是给秦陌川准备的。

想起秦陌川，柳如烟的心跳快了几分。他去打猎还没回来，想起和他相遇的一切，若不是他，自己怕早就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心里感叹日子过的真快啊！

那时只觉这人真是高大，一身的力气抗一只野猪轻松的很，她也曾听过村里的闲言碎语，对他的来历各种说辞的都有，可是她才不在意呢，她只知道在她最难的时候是他救了她救了自己的两个妹妹。

后来才知道，他是猎户村里最好的猎户，住在山腰的木屋里。两人渐渐熟络起来，秦陌川总会在打猎时给她带些野味，而她则会给他缝补衣物。

"阿姐，你在想姐夫吗？"三丫调皮地问。

柳如烟回过神来，轻轻敲了下三丫的额头："就你话多。"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青山。再过半个月就是婚期了，这些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秦陌川。想起他低沉的声音，想起他打猎时专注的样子，想起他每次来家里，都会带些野味给两个妹妹。

"阿姐，你看！"二丫突然指着窗外喊道。

柳如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只喜鹊正落在院里的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入夏了外头艳阳高照。

"喜鹊报喜，这是好兆头呢。"柳如烟轻声说。

她转身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这些日子赶制的新衣裳。还有之前母亲悄悄攒下的，有绣着牡丹的枕套，有绣着鸳鸯的帐幔，还有绣着梅兰竹菊的四扇屏风。

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母亲的心血。她一直带在身边，不舍得用留着做个念想。

"阿姐，你教我们绣花好不好？"二丫凑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柳如烟摸摸她的头："好，等阿姐有空了就教你们。"

她取出一个绣绷，上面绷着一块素白的布料。这是她准备绣给秦陌川的礼物，要绣一幅"松鹤延年"。

拿起绣花针，柳如烟的手微微发抖。她知道，等这幅绣品完成，她们就要成亲了。

窗外的喜鹊还在叫着，阳光暖暖地洒在她的绣绷上。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开始穿针引线。针尖在布料上游走，勾勒出松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