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目的地是苍岭州，枫染镇。

一年时间，羽凡从青州一路南下。

途中走过无数废弃的村落，也路过了一些勉强维系的凡人城镇。

苍岭州生灵涂炭，修仙界早已是一片衰败之境。

可凡人不同，百年一轮回，该耕种的依旧耕种，该成家的依旧成家。

纵然有天灾人祸，他们依然会在废墟上重建家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风霜未曾真正改变他们，苍岭州，也终究还是苍岭州。

羽凡站在枫染镇外，望着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心头微微感慨。

“两百年了……”

他在人间最久的一段岁月，便是在这里度过的。

五十年光阴，青灯孤影，铁锤落下，溅起的火星曾照亮他曾经的武道之路。

然而，打铁铺早已不在。

地契不过几十年期限，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小镇虽未被战火摧残，可时间比任何东西都更擅长抹去一切痕迹。

羽凡在街上缓步而行，望着擦肩而过的路人，心底某处泛起淡淡波澜，却也终究只是波澜。

不再停留，便是离去。

来过，便够了。

枫染镇距灵焰派不远，羽凡信步翻过几座山，跨过几条河。

灵焰派字如其名，从外头看就像是燃烧的烈焰一般。

但羽凡清楚，灵焰派……已封山。

护宗大阵开启，整个山门外弥漫着一层赤红色的火焰灵光，将整个宗门包裹在内。

羽凡尝试靠近，灵识缓缓探出，然而下一刻，火焰屏障自动涌动，一股不带敌意的排斥之力，将他的灵识隔绝在外。

他没有强行闯入的打算，毕竟这种阵法，非化神不可破。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羽凡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他原本只是随意一访，既然灵焰派已经封山，那便无需再多停留。

凭借若曦儿的天资，应该也有那封仙晶一席吧。

羽凡离开灵焰派后，沿着山道，缓步前行。

越往前走，天地间的气息便越发寒凉。

这一带山峦重重，林木幽深，已是靠近冰炎秘境的边缘地带。

羽凡立在山脚，抬头望向远方的那片天地，眸光深邃。

冰炎秘境，苍岭州修仙界共同执掌，由冰炎天尊所留。

此地自古便隐于天地之间，宛若一方独立小世界，尽管末法时代席卷十三州，但天尊自成法则，秘境内部所受影响微乎其微。

秘境依旧存在，只是入口不显。

羽凡立于山巅，目光微微一凝。

他的灵识在虚空游走，感知天地间那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一息……两息……

片刻后，他捕捉到了，不同于十三州天地，却又真实存在于这片世界的一点微妙震荡，像是虚空裂缝中隐藏的一线生机。

“找到了。”

羽凡毫不犹豫，讹兽经运转，脚步向前一踏。

刹那间，天地骤然翻转，天昏地暗，仿佛被裹入时空风暴。

“嘶——”

羽凡微微皱眉，这种失衡感，远比当年宗师境踏入冰炎秘境时更加剧烈。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大道长生录自行运转，四象真气交融，稳住周身气机，整个人如青龙遨游虚空，顺着秘境的牵引之力飞速坠落。

轰——！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羽凡只觉脚下骤然一沉，下一刻，视野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