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山上，一股强横的道韵突然降临，成道者才具备的道则之力弥漫，仿佛在此时此刻，将这一方小天地接管，成为此地的王。

“嗡！”

剑鸣声激荡，两只妖魔张狂的身形在瞬息间停滞，被从天而降的法力强行禁锢了住，似有剑光闪烁，眨眼间，两妖脖颈处皆是有血痕出现，愈发明显，浑身瘫软倒地。

跌倒的时候，各自的头颅也随之滚落，滚烫的鲜血汩汩从断颈处冒出。

“仙师？！”

凌薇公主仰首，看到身穿银白色锦衣的少年人从云端降落下来，飘然落地，眉目清秀，双眸澄澈深邃，发色乌黑，年轻俊朗，一晃二十年，眼前之人，却与记忆中那道身影别无二致，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更为圆满如意，犹如谪仙。

“何以至此？”

李冲云看着眼前的凌薇公主，却是微微皱眉，一别二十年，对于凡人来说，代表着的是生命的流逝，当日里那位英气逼人，眸光明亮的女子，今日再见，却已然如黄花消瘦。

眼角多出不少皱纹，形容憔悴，发丝花白。

凌薇公主服用过紫阳金丹，足以让她延年益寿，青春不老的，而她此刻却是这般模样，定是因为这二十年间，她在不断压榨自己体内的生命精气。

“仙人！”

“多谢仙人出手相助！”

“拜见仙人，拜见仙人！”

周遭，那些与凌薇公主同行的军队士兵们纷纷跪倒，向着李冲云不住的跪拜。

凌薇公主一阵恍然，突然伸手遮掩面容，有些自惭形秽的苦涩，随即眸光动了动，却又抬起头来，道：“凌薇不过是凡人，二十年一晃而过，苍老憔悴些也是正常，自然不必仙师法力无边，能青春常驻。”

李冲云闻言一愣，皱眉道：“我方才感受到了你施展出的剑意，已然入道，但若没有法力支撑，这对你自己反而是最大的伤残，你应该知道的……”

话音未落，他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凌薇公主抿嘴一笑：“对呀，我是知道的。”

这一刻，李冲云仿佛看不到了眼前中年女人眼角的皱纹与发黄的面色，看到的只有二十年前雨夜里那个一身玄甲，身上带血的坚韧女子。

二十年前，她渴望踏上修道之路，是为了斩妖除魔，护卫苍生。

二十年后，她透支生命精气，气色衰竭，同样是因为在做当年认定之事。

从前现在，一如既往。

“我成仙了。”

李冲云开口：“靠的是从你身上学的剑道。”

凌薇脸上有泪痕，眸中有泪光：“于我是幸事。”

李冲云神念沉入洛书残页中，在其中寻找珍稀仙丹，但却并未有能逆转乾坤的极品，已然无法将眼前女子超负荷的身体救回，突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二十年前，你说想要修道，当时的我的确没有为人师的资格。”

“如今，我已成道，至少能引导你踏上修行之路。但你这具身躯的本源已经衰败枯竭，靠我手中的丹药，最多也只能为你续命两三年，却无大用了。”

“仙师如此，凌薇当真是受宠若惊呢。”

凌薇笑容灿烂如少女，道：“皆是命数，不可强求。”

“还请仙师不必因此失落，有幸当初被你赐下仙丹，这二十年来凌薇过得很精彩……也无遗憾了。”

“人活一世，当死则死。”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