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原倒是一脸藏不住的喜气,进来便朝左如今施礼,“见过司使大人。”
“薛将军不必多礼。”
薛原立刻站直,也没有太多寒暄客套,直接开口:“司使大人,护城军近几日为城内百姓分发解药,眼下已全部完成,无一疏漏,方统领派末将来此,给司使大人报个喜。”
这的确是个大喜事,左如今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劫总算是熬过去了,护城军的兄弟们都辛苦了。”
“兄弟们心里知道,司使的功劳才更大。”
“谁的功劳不重要,事情解决了,大家就都踏实了。”
“司使说的是,”薛原又朝左如今施了一礼,“两日后,我们家统领略备薄酒,还请司使大人赏脸。”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请帖,双手递上。
左如今的手自然没法打开请帖,于是给方循礼使了个眼色。
方副使只得过去接了,一脸晦气的翻开,“哟,迎风楼,这都算是略备薄酒了?方统领还真是财大气粗。”
薛原:“我们统领只请了司使一个人,还是请得起的。”
薛原一向是个厚道人,说话的语气也是老实巴交,可是这话说出来,愣是带着一股“又没请你,你阴阳怪气什么”的意味。
当着左如今的面儿,方循礼没再抬杠,随手合上请帖,两个指头捏着请帖的边儿,很嫌弃似的搁到了左如今旁边的桌子上。
左如今对薛原笑笑,“劳烦薛将军告诉方统领,我会去的。”
“那末将就不打扰司使了。”
薛原告辞出去,方循礼还站在那儿,抱着手臂,似乎若有所思。
左如今抬脚扒拉他,“他都没亲自来,你跟他的副将也能置气啊?”
方循礼看了她一眼,“我不是跟方执仁置气,我是在想另一件事”
“啥事儿?”
“药发完了,顾先生就要走了。”
左如今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忙来忙去,倒是把这茬儿给忘了……
虽然一直都知道连顾早晚都会走,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似乎又是另一种心情。
方循礼靠着桌沿,“这些天,有这位神仙搁在家里,就像个定海神针似的。以后要是没了,还真会觉得空落落的。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人家是隐雪崖大师兄,总不能一直留着给咱家镇宅吧?”
方循礼突然想起了什么,“哎你说,他在隐雪崖是个宝贝疙瘩,怎么他下山这么久,都没人来找他呢?他师父不要他了?”
“听说闻丘长老一直在闭关,观壑长老我见过几次,不爱管事,或许因为这个,所以没人顾得上他……”
“那既然这样,我们就留他再多住些日子呗,他要是走了,玄石鼎也会带走的,咱们就啥都没有了。”
左如今又踹了他一脚,“玄石鼎本就是人家的东西,你倒贪心。”
“这不是贪心的事儿,难道你舍得他走啊?反正我舍不得,他上次指点我运气打坐,我整个气脉都通畅了不少……”
左如今也蔫儿了,“我自然也舍不得。”
“那你想办法啊,你心眼儿那么多,他那么单纯,你还唬不住他?”
“办法有的是,但人家是隐雪崖大师兄,有自己的天地。总不能因为我们一己私念,就把他关在那个小院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