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夜还不算深,左蹊的书房匆匆跑进一个小内侍,“城主,外面……外面有个人……求见。”
左蹊扫了他一眼,“怎么吞吞吐吐的?是何人?”
“他说……他是隐雪崖……大师兄。”
左蹊立刻坐直了,“隐雪崖?”
“是。”
“快请进来!”
没多一会儿,书房中已经备好了茶。
袅袅茶香中,连顾坐在左蹊对面,努力模仿着自己师父在人前装模作样的派头,面色平静,却只字不发。
左蹊先开口:“不知仙长到此,有何指教?”
连顾装的稳稳地,“哦?城主不知吗?”
左蹊想了想,试探着问:“老夫听闻,今儿家中一直有一位姓顾的贵客,莫非……”
连顾轻轻一垂眸,眼睫下流出一丝故作不经意的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我。
左蹊假笑着客套:“如此说来,仙长已在似风城中多日,我竟未曾前去拜访,实在是失礼了。”
他说着,突然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今儿请到的那尊玄石鼎,就是仙长您的法宝?那您就是我们似风城的大恩人啊!”
他说话就要起身施礼,连顾抬手阻拦,“举手之劳而已,左城主无需多礼。”
“对您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似风城百姓可是大恩大德!”他一张老脸上竟隐约泛起红光,这高兴倒不像是装的。
连顾:“我久居崖顶,极少涉足尘间世,这次若不是司使求我,我也并不知道似风城中境况。”
听到“司使”两个字,左蹊脸上微微有了变化,“仙长和我们今儿……是旧识?”
连顾没回答,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微妙的给自己留白。
果然,他越装,左蹊就越拿不准,“你说今儿这孩子,您这样的大恩人就住在城中,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不关司使的事,是我不想节外生枝,才请她隐瞒我的身份。”
“哦……”
连顾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继续道:“原本,在下并不想叨扰城主,但师命要我明日回崖,我想着,总要和司使道个别,故而冒昧进宫打扰。”
“啊……”左蹊的神色明显紧张了不少,转头朝向门外,“知义啊!”
方知义推门而入,“城主有何吩咐?”
“今儿……还在宫里吗?”
“在偏殿。”
左蹊有点尴尬,“这孩子……你快去把她叫过来,仙长要见她。”
连顾站起身,“不劳烦方护卫,我自己过去就好。”
左蹊也站起身,“这怎么好让仙长亲自过去?”
“无妨,”连顾云淡风轻的笑笑,“司使之前给我派了差事,我还没做完就急着走,自然是要自己去找她领罚的。”
左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尴尬,皮笑肉不笑的给自己找台阶下,“既如此,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