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她把铃铛交到了他手里。
他还认真检查了一下,确认上面的确有自己刻下的痕迹,这才点点头。
没等她再开口求教,第二个铃铛已经来了,这次,是一只滑不留手的雪貂;
又一月后,第三个铃铛系在了一只狐狸的脖子上;
第四个月,是一匹狼……
她已经不再多问什么了,虽然受了不少伤,但功夫明显在突飞猛进,她甚至需要隐藏些锋芒,才能让自己不要超出其他同期弟子太远。
在她拿到第九个铃铛的之后,江年没有如约出现。
很快,她又听说了一则江湖传闻:那位叫江年的大侠被仇家暗算,全家都被杀了,江年又转头屠了仇家满门,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她听得心惊肉跳,却不知到何处找他。
直到又两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那时候,江年还未及而立,短短两个月,人却像是老了十岁,分毫看不到之前的痴执和冷傲。
关于自己的境遇,他也只说了寥寥几句,江湖上的冤冤相报每天都在上演,只是这次,报到了他的父母头上,几乎要了他的命。
话到最后,他轻轻念叨了两个字:“累了……”
他故作轻松的叹了口气,“小孩,以后你自己玩吧,我不会再来了。”
“那你以后要去哪儿?”
“不知道,可能要改名换姓,隐匿江湖了吧……”
他转头要走,她在后面开口叫他:“师父。”
他停住脚步,“别乱叫,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你等等……”她快步跑到他面前,“你若要改名换姓,能不能就留在无定堂,真的做我师父?”
江年疲惫的笑笑,“无定堂归你管吗?你说要我留下我就能留下?”
“你让我试试,你本事这么大,方掌院一向惜才,万一他愿意帮你呢?”
江年低头看着这个小孩,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
次日,她敲开了方昭的书房。
当天下午,方昭单独把她和已入云阶的方执仁叫到了演武场。二人比试了一场,平手。
三日后,无定堂新来了一个武师父。年纪不大,沉默寡言。
方掌院说,那是他的江湖小友,余寒。
接下来的几年,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她顺利进入云阶,正式成了他的徒弟。虽然他已经改姓余,虽然他取名字的水平依然烂得令人发指,她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只是,那时的一切好像比一场梦散得还要快。
余寒的功夫还是过于好了,没过几年便被左蹊看重,想让他进宫做个护卫。余寒以生性散漫为由推脱,却也不好全然拂了城主的面子。到最后,还是方昭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若是城主出城去往危险之处,便让余寒随行保护;若是城主人在城中,余寒就还在无定堂。
又几年后,余小四离开了云阶,成为小公主左临星的护卫。余寒便开始有意无意对她提起,既然她已经离开无定堂,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做这个武师父,他还是想要离开,归隐江湖。
她舍不得,总是连哄带骗的求他再多留些时日。好像只要他还在这城中,她就算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