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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宫殿盘郁,楼观飞惊

前面我们讲了东西二京两个都市的文化经济中心,长安和洛阳都是建国立都不可多得的好地方。他们周边都有充足的河流和险要的关山作为屏障,易守难攻;而且水源充足,漕运非常方便。这些都是帝都外部的描写,今天我们便来到了帝都内部的描绘——“宫殿盘郁,楼观飞惊”。

宫,象形字,始见于甲骨文。在甲骨文中的字形中由“宀”和“吕”组成,“宀”像房屋之形,代指房屋;而“吕”,最初是交叉在一起的,像居室相连相通,后来为了便于书写,就把两个“口”分开,进而上下重叠。“吕”这个字我们在前面讲过,意思是叠加的多个窗口;两相结合其本义为多窗户的多楼层大型建筑。《说文解字》:“宫,室也。从宀,躳省声。”《易·系辞下》:“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这里的解释其本义是房屋的意思。“后来从房屋引申为围绕、宗庙、神庙、学校等意思,例如稷下学宫。到了秦汉以后专指帝王所居住的房屋。

“”殿,会意字,也有说法是象形字,主要字形形成于战国篆书。在篆文的字形中,由“殳”和“??”组成;“殳”在古代是一种兵器,代表击打的意思;“??”通“??”(tún),是“从尸下丌居几”的会意字,就是屁股的意思,为臀的古字;综合下来的意思就是在身后打屁股的样子;会的是鞭打或敲打人的后背(臀部),击打之时会发出声音的意思。但文献中不见这种意思应用的例证。后来由被兵器追着击打后面的声音本义引申出行军走在最后的意思。

古代军队前行时,在前面的称为 “启”,在后面的称为 “殿”,如《论语》中 “孟之反不伐,奔而殿”。就是殿后的意思。《左传》:“晋人置诸戎车之殿以为谋主。”曾侯乙墓竹简之“殿”字皆指殿后之车。引申指课殿,评为下等。。云梦秦简《秦律杂抄》:“采山重殿。”(采矿两次评为下等)又“大(太)官、右府、左府、右采铁、左采铁课殿(考核为下等),赀啬夫(罚主管官员)一盾。”秦律中又有“省殿”,即考查评比分等,“比殿”是连续评为下等。我们现在所指的宫殿用的是后来假借的意思。《战国策》:“仓鹰击于殿上。”意思是高大的房屋。殿假借过来的本义是泛指高大的房屋,以后专指供奉神佛或帝王受朝理事的厅堂。

后来,宫殿连用成为一个词语,代指的是君王生活和办公的地方。天子所居之室叫宫,天子所议之堂叫作殿。所以,后来殿就成为了议论公事的地方,宫成了帝王的生活区。象当今保存最为完整的北京皇宫紫禁城的布局,分为前朝后廷、左庙右稷。紫禁城前半部分是三大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属于外朝;后半部分是后三宫:乾清宫、坤宁宫、交泰宫(殿),那是皇帝生活起居的地方,属于内廷。紫禁城的左面是皇帝的家庙,太庙;右面是祭地神和谷神的社稷坛。

“盘”,其繁体字为“盘”,形声字,始见于甲骨文。在甲骨文中的字形为上下结构,由“般”和“口”组成。“般”代表运送东西的意思,通“搬”;而“口”和金文中的“皿”是一个意思,代表的是盛放物品的容器,结合下来其造字本义是一种圆形或方形、宽扁、平底的集装盛器,通常可以同时盛放几个碗碟,托在手掌上为酒筵端送食物和菜肴。这里的盘子指的是用来端送盛器的大盘子,由于材料不同,产生了铜盘,木盘等。后来就代指所有尺寸的盛器,就是现代的盘子。《说文解字》:“盘,承盘也。”《正字通》:“盛物器。或木,或锡铜为之。”说的都是其本义。后来由于盘子的主要器型为圆形,由其圆形的样子引申为围绕,环绕,后来又有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仔仔细细的意思,如盘算,盘查。

“郁”,其繁体为“郁”,会意字,最早见于小篆文字,而“郁”最早见于商代甲骨文。虽然现代来说“郁”是“郁”繁体字,但“郁、郁”本为二字,词义也是不相同。

“郁”,形声字,始见于篆文。本是古代的一个地名。从其造字结构来讲,其为左右结构,左边的“有”,代表的是拥有,具有的意思;而左边的“阝”,是“邑”的变形,代表的是城镇、城市的意思,综合下来,字的本义表示富有的地方。后来也引申为丰富的意思,如“郁郁葱葱”。。后来也引申指文采丰盛的样子。后世“郁”假借“郁”,表香气浓烈的意思;今简化字根据这种借代,将“郁”简化为“郁”表示。

而“郁”呢?其在甲骨文写法比较复杂,其字形两侧是 “木” 字,代表树林,中间是两个人,一个站在另一个的头上,整个字形就像是一个人在树林中蹂躏他人的样子。)到了小篆时期的形体,变得极为复杂,其上的“人”形变为“缶”,其下部又增加“鬯”和“彡”。所以“郁”字的本义就是蹂躏的意思。从“郁”的本义出发,可以延伸出许多意义,词性不同,意义也不同。凡被蹂躏必不乐,也就由此引申出了心情忧愁、郁闷的意思。如《管子·内业》:“忧郁生疾。”屈原《九章·抽思》:“心郁郁之忧思兮。”由剪不断理还乱的愁思无绪可以引申为丛生的意思,如《诗经·秦风》:“郁彼北林。”其意思是说那北山上的丛林多茂盛。

“宫殿盘郁”形容的是都城里面国君所居住办公的的宫殿,盘旋曲折、错落重叠。这里的盘是盘旋、逶迤,其间道路往复复杂的意思;而郁指的是宫殿层层叠叠,层次错落的样子。这两句话描绘了都城中帝王宫殿的雄伟和壮丽。

楼这个概念的出现比较晚,从中国建筑发展史来看,殷商及西周时期的居民一般都是在高的地基上建筑房屋的,还不具备修建两层及以上多层建筑的技术能力。因此,甲骨文、金文中不见这个字的记录。

所以“楼”最早出现在小篆中,在小篆中“楼”是一个形声字,左边的“木”为形符,表明楼房建筑的主要材料,而右边的部件为声符“娄”,也有代表字义。从语源的角度看,“娄”字,往往隐含多层次的意思。虽然“娄”在古代有很多意思,但这个意思在很多文献里都有相关的记载。《集韵》:“屡,或作娄。”段玉裁的《说文解字注》: “娄,娄之义又为数也。……俗乃加尸旁为屡字。古有娄无屡也。”《汉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颜师古注:“娄,古屡字。”从词汇学来看,楼、屡、数、缕乃至篓、褛等字是一组同源词。所以楼的本义就是楼最重要的也是最基本的意义便是指两层及两层以上的高大建筑。“楼”字从木,这表明在古代木结构楼房还是占主体地位的。《说文解字》:“楼,重屋也。从木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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