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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昼眠夕寐,蓝笋象床

蓝笋指的是青绿色的嫩竹所制成的竹篾精心编织而成的竹席。这竹席可真是特别,其色泽犹如湛蓝天空与青葱竹林相互交融后的那种独特的青绿色调,清新而又雅致。用手轻轻抚摸上去,能够感受到那细腻光滑的质地,宛如丝织品般柔顺。这样一青翠欲滴的竹席,自然会给人带来贴近自然地的清凉质感,让人心旷神怡,忘却一切烦恼和疲惫。

“象”,象形字,该字出现的还是比较早的,在甲骨文时期就已经出现了。无论是在甲骨文中,还是金文中,不管是繁复的字形,还是简单而线化了的字形,都形象地勾勒出大象整个身体的形状——长长的鼻子、硕大的头部、巨大的身体。《说文解字》:“象,长鼻牙,南越大兽,三年一乳,象耳牙四足之形。”后来由兽名大象的意思引申为象牙的省称。《尔雅·释地》:“南方之美者,有梁山之犀象焉。”讲的就是大象这种动物。到了秦汉时期,由于气候的变化,只有在岭南以南的区域才有大象出现,在北方已经见不到大象的踪迹了。

进一步由大象的外形特征引申为一般事物的形象、形状、样子。这样说可能大家很难理解。为什么会从有形的大象一下子演变成形状呢?《韩非子·解老》就说:“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状,无物之象。’”南唐徐锴《说文解字系传》“像”字下注解:“韩子曰:象南方之大兽,中国人不识,但见其画,故言图写似之为象。”后来由这种抽象的意义引申出用来象征某种特别意义的具体事物,也就是象征、代表的意思。唐·韩愈《为宰相贺白龟状》:“白者西方之色,刑戮之象也。”后来又进一步引申出星象的意义,从而引申出历法的意义,进一步引申出法则、法治的意思。《尚书·中候》:“钦翼皇象。”《尚书·舜典》:“象以典刑,流宥五刑。”

如果要与其他事物相像的话,就要模仿原来的事物,故此引申出模仿、效仿等意思。刘勰《文心雕龙·宗经》:“故象天地,效鬼神,参物序,制人纪。”物品之间相似、类似后来也称之为象。司马相如《长门赋》:“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

说到“象”,还有另外一个字“像”,两个字是非常难以区分的。在上世纪很多时候可以通用,但又各有各的用法,所以在上世纪上学的人们还很容易造成错别字。2001年10月18日,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在中国科学院召开了“‘象’与‘像’的用法研讨会”。该会议对“象”“像”二字的用法作出明确的界定:“象”指自然界、人或物的形态、样子;“像”指用模仿、比照等方法制成的人或物的形象,也包括光线经反射、折射而形成的与原物相同或相似的图景。从此,对这两个字做出了清晰的定义。

“床”,在古代也写作“牀”,一说其实象形字,最早见于甲骨文。多数学者认为甲骨文中的“爿”(pán)是古代床的象形,释为“床(牀)”。到了战国时期,在“爿”的右边加了一个“木”代表床的材质是有木头。古代的床和现代的床在使用功能上还是存在一定差异。古代的床既是坐具,也是睡觉的地方,但开始时主要是用来坐的。《说文解字》:“牀(床),安身之坐者。从木爿声。”由此可见,古代的床类似于中国北方一些地区所使用的“土炕”,既可以睡觉也可以坐在上面吃饭。但当代大部分地方的床仅仅用来睡觉的卧具。

床在古代还表示井栏。从考古发现来看,中国最早的水井是木结构水井。古代井栏有数米高,呈方框形围住井口,防止人跌入井内,这方框形既像四堵墙,又像古代的床。李白《长干行》中“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里面的“床”指的便是井栏。

象床并非人们通常所认为的那种完全由象牙制成的床。要知道,在古代,象牙也是极其珍稀昂贵的,先不说是无法找到如此巨大尺寸的象牙来制作整张床了。也没有那么多象牙来打造一张床了。就算真有那么多象牙,那也绝对不会有人舍得耗费如此众多的象牙仅仅只为打造一张床啊!实际上呢,这里所说的象床,准确来讲应该是经过象牙精心装饰后的床榻。工匠们会巧妙地运用少量象牙材料,通过精湛的技艺将其雕琢成各种精美的图案和造型,然后镶嵌或附着于床架、床头等部位之上,从而让这张床焕发出独特而奢华的魅力。想象一下,当柔和的灯光洒落在那张被象牙装点得熠熠生辉的床上时,整个房间都会瞬间增添几分高贵典雅的气息。

“蓝笋象床”所描述之物乃是由青篾精心编制而成的竹席以及以象牙作为主要装饰物的精美床榻。需知,这其中所言的“蓝”并非如今我们所熟知的蓝色之意,而是在古代常用于将织物染作青色的一种特定兰草。通过此草能够提炼出那令人心醉神迷的青颜色。故而,这里讲的“蓝笋”实则指代的是以青翠欲滴的嫩竹的篾条巧妙编织而成的竹席。此种竹席质地柔软如丝,触感清凉宜人,其价值不菲。虽说它未必一定是经由兰草染色方才呈现出这般迷人青色的竹席,但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这样一张竹席都无疑堪称珍贵异常。当如此精致的竹席被铺设于那张同样华丽无比、运用了象牙及各类珍稀材料精心装点而成的床榻之上时,整个场景便瞬间展现出主人家非比寻常的富足生活,以及奢华的享受。

“昼眠夕寐,蓝笋象床”这是承接上文“纨扇圆洁,银烛炜煌”的,讲的是家主人日常生活的情景的。这里描绘的是其休息以及所有的休憩用品。那竹笋为材料编制的精美的竹席、那雕刻着精美大象图案的华丽大床无一不是材质上乘,而且工艺精湛的制品,充分展现出家主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两句话表现了这个家庭的优雅的生活,与富足优渥的家庭环境。“昼眠夕寐,蓝笋象床”描绘出白天小憩和夜晚安睡的情景,让人仿佛能看到家主人在阳光柔和的午后,躺在舒适的榻椅上,悠然地进入甜美的梦乡;又或是在静谧的夜晚,伴着月光和微风,在温暖的被窝里酣然沉睡。那是以珍贵的蓝色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宁静、闲适且充满高雅气息的氛围,显示出这个家庭拥有着富足优渥的物质条件和讲究品味的生活态度。

无论是从日常的睡眠习惯还是休憩用品的选择,都不难看出这家主人对于生活品质的极致要求以及其所处环境的优越程度。这样的描写无疑让读者能够更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家庭的优雅与奢华。这无疑是一个成功家族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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