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臭小子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扛棵树而已,哪天要是在朕的床上孵小鸡,朕也不奇怪。
“那五阿哥没事吧。”
这给安陵容也整无语了。
你是说,她一个弱女子,能把五阿哥那个单肩扛树到处走的男子撞出事?
“五阿哥身强力壮,自是无碍的,是臣妾自己心中愧疚自责,没看清路,才摔成这样,与五阿哥无关。”
“臣妾自知父亲有错,不敢上药,不敢锦衣华服,还请皇上恕臣妾失仪。”安陵容将话题引向正事。
“你,不是来求情的?”雍正有些诧异。
安陵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白皙的左手沾着杨梅汁的绛红,显得愈发孤弱无依。
“臣妾父亲办事不利,愧对皇上,愧对将士,愧对百姓,令皇上忧心,臣妾心中亦愧疚难当,没有颜面为父求情。”
“若查明父亲罪责千真万确,便是他罪有应得,臣妾只担心皇上因臣妾左右为难,如此……”
安陵容的眼泪如珠子般一串一串掉落。
视线被糊住,她看不清皇上的脸,就将五阿哥的脸代入,不再压抑自己的隐秘心思,一腔凄美痴情瞬间涌了出来。
这股浓烈的爱意烫得雍正震撼又心软。
容儿平日总是低着头,眼睛被发丝压着,看不清神色,只觉她胆子小,却不想,她心里原是对朕情根深种的。
安陵容伸出手,又不敢触碰,像是怕弄脏了他一般:
“臣妾宁愿以死谢罪,也不愿皇上有一丝心伤,惟愿皇上龙体安康,长乐无忧,臣妾便一生无憾了。”
对象虽然是错的,但情谊是真的。
在雍正面前,皇后之情是矜持的,华妃之爱是张扬的,沈贵人端庄,莞贵人缠绵……
但面前的安陵容,她眼中是生死分隔般的不可得,像银河倾倒,日月颠覆,怯懦又勇敢。
像一生沉默的兔子在临死前燃尽生命般高唱出动人的情歌。
世人很难拒绝一个女子用生命爱自己。
雍正一时间无比动容,立刻相信了她的话都是真切的。
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本以为后宫嫔妃多为家族利往,为的都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
却不想安陵容竟如此情深,只为他的感受着想,甚至不顾自身荣辱与生命。
她只关心自己。
雍正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亲自将她扶起,发现她已经没有力气后,干脆抱在了怀里。
苏培盛惊讶不已,却听见皇上说:“给香常在请太医。”
听到自己晋位了,安陵容只是松了一口气,知道父亲的事情有了转机,但她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
她死死揪着袖口,感受着狐狸玉佩贴在她的皮肤上,被她的体温烘暖。
她与五阿哥,根本就不可能,终究是她强留下来的妄想罢了……
随后雍正果然让人彻查蒋文庆一案,安陵容不降反升也着实让后宫众人高看一眼。
一时盛宠,竟然超过了沈眉庄,居于华妃甄嬛之下。
华妃根本看不上安陵容,因着甄嬛分了一斛螺子黛而更加记恨,妄图用温宜公主争宠。
沈眉庄一开始就没有多少情谊放在皇帝身上,况且她们接安陵容过来的本意也是想她能分薄华妃的宠爱的。
见她受宠,自然是高兴的,拉着她好好一顿夸。
甄嬛心里有一点伤感,但也不多,反倒更关心她与五阿哥的杨梅树相撞一事。
安陵容隐去了五阿哥给她出主意的过程,只说是意外。
见到甄嬛突然兴致高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请教绣工,她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丝探究。
……
三日后,七夕盛宴,众人齐聚畅春园赏月。
弘昭看了看房顶,赏月?
月呢?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