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心虚了一瞬,又被恼怒占据心神,甩袖别开脸,吹胡子还瞪眼:
“五阿哥做了什么还要本将军说,你看本将军的伤势,哪样不是出自你手!”
弘昭看他那张浮肿的脸,像发了霉的馒头,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众人又是一痴,唯有年羹尧像点了火的炮仗:
“皇上,您看他还挑衅臣,毫无悔改之意!”
雍正抿了抿唇:烦死了!大公鸡喔喔叫什么叫!人家笑一下都有错了?
“你先稍安勿躁,弘昭,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弘昭直接承认:“的确是儿臣所为。”
众人一片哗然,不相信这样仙姿玉骨的人怎么会是那等纨绔,就算是那也都赖皇上,肯定是他没教好。
还不等年羹尧得意添火,弘昭一拱手,露出一点委屈:
“儿臣要告发年羹尧私用四爪龙纹,僭越逾制,调戏阿哥,霍乱朝堂,强抢民男,荡夫行径,为臣不忠,为人失德!”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玩意儿?你说啥?!
私用四爪龙纹不震惊,但调戏阿哥,这他娘的真是倒反天罡!
这在外的阿哥可就五阿哥一位啊。
好你个歪心邪肺的贼子!
见五阿哥生的貌美,起了色心便罢,竟然还敢上手调戏!
更何况五阿哥不仅是男子,还是皇室贵胄,按皇上这宠溺模样,指不定还是下一任皇帝!
“胆大包天…肆意妄为…有悖论常…有辱斯文…卑鄙下流……”
诸官员神色骤变,彼此面面相觑,旋即交头接耳。
他们窃窃私语,目光闪烁,或惊或疑,或忧或惧。
偶尔目光交汇,似在交流着这突如其来之事背后隐秘的猜测与惶惑。
雍正原本半眯的双眸,陡然间怒睁,恰似沉睡的雄狮猛然苏醒。
眯眯眼瞬间恢复成原本的丹凤眼,凛冽的目光如实质般,裹挟着滔天的怒意,直直地向年羹尧刺去。
仿佛烧红的铁烙,欲将其炙烤熔化!
然而,身为帝王,即便怒发冲冠,那至高无上的威严与长久养成的深沉克制,仍如一道坚固的堤坝,阻拦着情绪的洪流。
他胸膛急剧地起伏,双拳握紧,骨节泛白,竭力克制着自己,不让那被点燃的怒火彻底爆发。
天蓬元帅掌握十万天兵天将,调戏嫦娥被贬,那是因为玉帝有实力有权柄。
但换年羹尧身上可就大打折扣,因为雍正没有绝对的实力,敢在这个时候发落他。
年羹尧就是吃准了这点,愈发放肆,他料弘昭也没有证据,更何况当时在场的人都是他的部下,当即反驳道:
“信口雌黄!五阿哥污蔑本将军!”
弘昭抬手,小旭子立刻呈上一物,将那日事情说出:
“启禀皇上,年大将军不仅颐指气使让我们阿哥替他牵马,还一再拉着我们阿哥比试。”
“这本是友好切磋,但他打输了还恼羞成怒拔出了刀刃,在场知县守将全部亲眼所见,奴才没有半句虚言。”
“年大将军后又在院中纵情享乐,开宴喝酒到丑时还不停歇,影响我们爷安眠,五阿哥只好上门提醒。”
“可他却借着酒劲,色心大发,不仅写下艳诗调戏,还上前欲褪阿哥爷的衣服。”
“五阿哥自是抗拒,他便痛骂我们爷为贱人,还想掐我们爷的脖子!”
“我们爷是忍无可忍,这才出手教训了他,奴才这里还有年大将军当时亲笔所书的诗词一份,更是运来了年羹命人画在墙上的四爪龙纹一堵。”
在小旭子眼里,他们爷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越说越愤慨不够,还心酸地哭了起来,提着袖子拭泪。
简直是实力演绎了什么叫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众大臣一看他的模样,心里都信了大半。
年羹尧本就好色,家中姬妾成群,五阿哥又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起了龌龊心思可能性极大。
一时间,征讨声音几乎一面倒向了年羹尧。
“岂有此理,让阿哥给臣子牵马,此乃以下犯上!”
“觊觎阿哥,辱骂阿哥,更是闻所未闻!大逆不道!”
“老夫看,五阿哥打得还是太轻了!这分明就是皮外伤!”
年羹尧立刻下跪道:“皇上,臣绝没有写什么艳诗冒犯五阿哥,定是五阿哥故意陷害!诸将士都在,都可以为臣作证!”
他身后的各将领们昧着良心给他作证,都说绝无此事,是五阿哥提锤擅闯在先。
雍正表面平静地拿起那还残留酒气的桌布,展开一看:
……
欲借觥酌醉花马,与卿同卧结朝霞。
意象暧昧,字句挑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