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见侍卫们居然还没把人抓出来,骂了一句废物,自己甩着衣摆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无用,两个舞勺小儿都压不住!”
他推开杵那当柱子的侍卫。
迎面看向自己的龙床。
弘昭还真就穿着里衣侧卧在上面,像个醉罗汉一样,应是侍卫们已经尝试把他扯下来过了。
那轻薄的里衣都被扯得破破烂烂,挂在身上,可见侍卫的确用了力,只是没成功。
那五阿哥就跟块石头似的,根本抬不动。
弘昼没那么大胆子,就坐在床边的台阶上像个守夜的,看起来竟然比衣着破烂的弘昭还可怜。
雍正原本怒气冲冲的,但看到这两个儿子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瞬间心里一咯噔,又心软了。
他心中愤怒如火炬般曳动,侧头骂侍卫:
“混账,阿哥身体贵重,也是你们能拉扯的!”
侍卫: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还不退下!”雍正声色严厉地斥道。
“是。”侍卫们纷纷低着头,心里骂骂咧咧地后退出去。
弘昭刚把身上的破衣服扔了,雍正的大氅立刻披了过来,一边低下头给系带子,一边鼻孔喷气,低声骂道:
“朕就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弘昭微微抬起下巴,任他给自己系带,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与羞愧,仿佛皇帝亲自给他穿衣,应当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少年似乎在为之前的事情不悦,他偏过头,睐了雍正一眼:
“再骂我,咬你。”
他的声音并不锐利或带着威胁,只是轻轻的,像朝霞中浮动的飘渺紫气。
朦朦地笼在雍正脑袋上,加之他又偏过头去,雍正还以为他是有些不自在,害羞而已。
因此皇帝没放在心上,还哼笑了一声:
“我骂你是因为你该骂,哪有皇子像你这么爱耍赖皮的。”
下一刻,他的手背传来一股剧痛。
雍正:……不是,你真咬啊。
弘昼张大嘴巴,看着五哥突然低头咬皇阿玛的手。
可是五哥,他看起来黑黑脏脏的,要不你咬弟弟的吧。
弘昼赶紧上去把两人分开,将五哥挡在身后,讪讪道:
“呵呵,皇阿玛,五哥平时不咬人的。”
雍正看着有数个牙印的手背,芜呼~没见血耶~
弘昭我儿肯定收着力了,他心里果然有朕,要不然怎么不把朕咬烂呢?
他怎么就咬朕不咬别人呢!
已经逐渐变成儿控的雍正看来,这样损伤龙体的动作非但不是冒犯,反而是儿子在和他撒娇亲近的证明。
但若是换了旁人,年羹尧要是敢这样咬他,他没有曼陀罗毒都要暴起把对方打成猪头。
嗯,有了上次暴打年羹尧的经历后,雍正心里下意识就支棱住了,俗话说有一就有二,他胆儿也是壮起来了。
此时听到弘昼一脸笨拙地给弘昭求情,他冷不丁问道:
“你的意思是朕不是人?”
弘昼心里应和,你这么想也不是不行,但面上却装作一副慌张的模样:
“皇阿玛是真龙天子,怎么会是人呢?皇阿玛心胸宽广,还请饶过五哥一回吧。”
弘昭将头搭在弘昼肩上,看向雍正:
“皇阿玛都心胸宽广到把自己的领土拱手让人了,又怎么会容不下儿子咬一口呢?”
“浑球!你给朕滚出去!”雍正又被他挤兑,觉得自己委屈坏了,手指都在抖!
弘昭往后一躺,乐兴道:“儿臣写不出策论,儿臣不能回去。”
他抬腿,勾住弘昼的腰,把他往后一带,让他也躺倒在床上,同时手将旁边叠放整齐的被子拉开一盖,安详地闭上眼。
“皇阿玛,儿臣要午睡了,你怎么还不去批折子?”
雍正:……
看着对方舒舒服服的模样,他瞬间觉得自己这个皇位不香了。
他就像在地里勤勤恳恳耕田的老黄牛,累死累活地把主人养得白白胖胖。
“鸠占鹊巢!”雍正不爽,想把他抱起来重睡。
然而无论他怎么拉扯,甚至用脚抵着床架,使劲往后掰,全然无用。
甚至还得到少年一句“幼稚”的评价。
雍正羞愤甩手,呼哧喘气,眼睛都喷火了。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