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像一块沉重的铅板笼罩着天空,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地飘落,如同幽灵的手指,轻轻打湿了书房的玻璃窗。汪芷坐在柔软得像云朵一样的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封泛黄的信纸,触感有些粗糙,目光却飘向了窗外那片灰蒙蒙的世界,仿佛那片灰色也笼罩进了她的心里。信中母亲的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尤其是那个被刻意模糊的名字,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头,隐隐作痛,每一次看到,那种刺痛感就从眼睛顺着神经传到心底。真相大白后的喜悦,此刻被更大的疑惑所取代。书房里静得可怕,寂静像一张大网将她紧紧裹住,只有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诉说着忧愁,更添了几分压抑。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眼神逐渐坚定——她必须弄清楚,那个“他”究竟是谁。
项霆推门而入,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那股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袅袅上升。“还在想信里的事?”他将奶茶递到汪芷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汪芷接过奶茶,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滚烫温度,却丝毫没有暖意传到心里,只觉得那温度有些灼手。“嗯,”她点点头,“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I让刘管家再去查了,”项霆坐在她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那手臂的重量带着一种踏实感。“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我想再去一趟孤儿院。”汪芷抬头看向项霆,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目光中像是燃烧着两团小火苗。项霆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很温暖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再次来到孤儿院,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那味道像是许久未晒的旧衣服散发出来的,有些刺鼻。李院长看到他们,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那声音又高又尖,在寂静的孤儿院中显得格外刺耳。
“李院长,我们只是想再确认一些细节。”汪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没什么好确认的!”李院长提高了音量,那声音像是要冲破屋顶,“你们走吧,别再来打扰我了!”
“李院长,你这是什么态度?”项霆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李院长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随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闹事!”
话音刚落,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脚步声震得地面似乎都在颤抖,将项霆和汪芷团团围住。空气瞬间凝固,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那紧张感像是实质化的绳索,紧紧勒住了汪芷的喉咙。汪芷下意识地抓紧了项霆的手,他的手很有力,可她心头还是涌上一股不安的预感,那种感觉像是冰冷的蛇在心头蜿蜒爬行……
“李院长,你这是干什么?”
就在僵持不下时,汪芷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孤儿院后院杂物堆旁的松动砖块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这突如其来的画面如此清晰,就像在眼前放映的电影画面,让她心头一震。她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项霆的衣袖,手指触碰到他衣服的布料很顺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项霆心领神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那眼神像是一泓清泉,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项霆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声音里带着一丝凉意。“我们走。”他故意提高音量,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吸引了那些男人的注意,然后拉着汪芷转身向外走去。
就在众人以为他们要离开时,项霆突然拉着汪芷闪身躲进了一旁的走廊,脚步轻盈得像两只猫。那些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走廊通往后院,正是汪芷脑中闪过画面的地方。后院杂草丛生,那些杂草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落叶的潮湿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腐朽和生机的味道,钻进鼻子里有些难受。雨水冲刷着地面,留下了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就像大地的泪痕。
项霆和汪芷躲在一棵茂盛的梧桐树后,那树干很粗,树皮有些粗糙,他们透过枝叶的缝隙观察着那些男人的动向。他们的脚步声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由远及近,像是逐渐靠近的鼓点,又逐渐远去,最后消失不见,只剩下雨滴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
等到确定他们走远后,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来到杂物堆旁,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的枯枝败叶被踩碎的“嘎吱”声。汪芷按照脑中闪过的画面,找到了那块松动的砖块。她深吸一口气,空气有些清冷,用力搬开了砖块,砖块有些沉重,她的手臂传来一阵酸痛感。
砖块下,赫然是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项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那军刀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金属的光泽,他熟练地撬开了锁,“咔哒”一声,锁开了。
铁盒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叠文件和几张照片。汪芷颤抖着拿起文件,手指有些不听使唤,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她看到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显示,她和李院长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又看到了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女子的容貌,与她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渐渐重合,她仿佛能看到母亲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照片的背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字:我的宝贝,芷儿。汪芷紧紧地攥着照片,指尖泛白,照片的边缘有些割手,内心如同翻江倒海般(turbulent可译为“动荡不安的”)。
这些信息,与她之前的认知完全不同。她一直以为,李院长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可现在,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和这张照片,却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的眉头紧皱,眉心像是打了一个死结,内心的挣扎让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嘴唇微微颤抖,牙齿不自觉地轻咬着嘴唇,有些刺痛感。她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芷儿,你还好吗?”项霆关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