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霆突然撑着黑伞笼罩住两人,伞骨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项三叔定制西装上,洇出深色痕迹。他俯身捡起雪茄塞回三叔口袋,声音低沉而有力:“您还记得孤儿院那场火吗?当年您锁死安全门的时候,肯定没看见我藏在防火柜后面。”
警笛声穿透雨幕,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刃划破夜空。汪芷在台阶尽头转身,吴记者正躲在罗马柱后对着电话尖叫:“不是说好压住疗养院的报道吗?怎么突然……”她踩着水洼落荒而逃的背影,惊飞了屋檐下躲雨的蓝尾喜鹊,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飞向远方。
项霆的大衣还带着禁闭室的潮湿气息,那股潮湿的味道中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却暖得让人眼眶发烫。汪芷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那心跳声如同战鼓一般,让她恍惚又回到前世坠楼时呼啸的风声里。直到他哽咽着说出“那个总给我柠檬糖的小女孩”,她才发觉嘴角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暴雨在暮色中化作朦胧雾气,法院广场的LED屏突然开始播放特别报道,屏幕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汪芷望着项霆映着霓虹的侧脸,想起方才吴记者逃跑时掉落的工作证——那上面沾染的玫红色甲油,正与她前世坠楼时抓住的栏杆颜色一模一样。
离开法院后,汪芷走在回家的路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案件的种种线索。当路过学校时,她突然想起学校里可能还存在与案件相关的人和事,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学校。暴雨冲刷过的柏油马路泛着粼粼水光,她踩着积水踏进校门,脚下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宣传栏上吴记者歪曲事实的报道正被学生会干部撕成碎片,纸片在风中“沙沙”作响,沾着雨水的纸屑粘在玻璃上,像极了前世坠楼时看到的那些漫天飞舞的校刊残页。
“汪同学!”班长抱着一摞作业本小跑过来,脚步急促,胸前的团徽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教导处让你去领市三好学生证书,说之前都是误会......”
她话音未落,操场方向突然传来熟悉的骚动,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孙同学正被七八个男生按在足球门框上,校服后背用荧光笔写着“造谣者”三个大字,那三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人群自发让开通道的瞬间,汪芷看见项霆倚在梧桐树下把玩打火机,金属外壳折射的光斑正好落在她鞋尖前。
“你干的?”她弯腰捡起地上半融化的柠檬糖,手指触碰到糖的那一刻,感受到丝丝凉意。项霆的指尖擦过她耳后碎发,那轻柔的触感仿佛羽毛拂过脸颊,将沾着水珠的糖纸叠成千纸鹤:“只是让某些人知道,我的女孩不需要亲自弄脏手。”他腕间的淤青在阳光下泛着紫,禁闭室的铁锈味混着雪松香水萦绕在两人之间,那独特的味道让她感到安心。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细碎金光,如同金色的丝线洒在地面上。汪芷正对着电脑修改保送申请,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敲击声。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的新闻弹窗里,吴记者被吊销记者证的照片正在热搜榜上沸腾——画面中她玫红色指甲油剥落的指尖,与前世栏杆上抓挠的痕迹完美重合。
“这算不算因果轮回?”项霆的声音混着冰美式的凉意落在颈侧,那凉凉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汪芷按下打印键,打印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看着荣誉证书从机器里缓缓吐出:“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项三叔办公室保险箱第三层放着什么。”她转身将U盘插进项霆外套口袋,金属挂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响里藏着疗养院监控的密钥。
窗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那巨大的轰鸣声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项氏集团的银色徽标掠过玻璃窗,一闪而过。项霆望着天际线眯起眼睛:“老爷子说毕业典礼要请你去主桌。”他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住她正在整理资料的手,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微微加快,“条件是......”
“三年之约?”汪芷抽出手指勾住他尾戒,冰凉的铂金圈沾上了柠檬糖的甜香,那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正好够我拿下常春藤双学位。”她指尖划过项霆心口伤疤,鸢尾花纹路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平安夜,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无数白色的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雪落在项氏集团大厦上,给大厦披上了一层银装。汪芷正对着电梯镜面整理围巾,围巾的绒毛在指尖摩挲,柔软而温暖。项霆送的水晶雪花项链坠在锁骨间,与旧伤疤组成诡异的和谐。电梯数字跳到28层的瞬间,她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文件粉碎机的嗡鸣,那“嗡嗡”声仿佛是一个神秘的召唤。
“汪小姐请留步。”秘书端着咖啡拦住去路,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董事长正在接待重要客人......”
玻璃门开合的缝隙里,项三叔常坐的黄花梨办公桌上摆着陌生人的镀金名片,名片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汪芷假装蹲下系鞋带,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精准拍下桌角未烧尽的文件残页——那是份跨境资金流转单,受益人签名处潦草的法文缩写与郑律师婚戒上的“永恒”惊人相似。
“在看什么?”项霆突然从安全通道闪出,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雪在灯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汪芷将偷拍的画面传进云端,踮脚拂去他睫毛上的冰晶,那冰晶在指尖融化,带来丝丝凉意:“在看某人说要带我吃遍米其林三星,结果第一次约会就迟到......”
他们的笑声惊飞了窗台上的白鸽,白鸽“扑扑”地扇动着翅膀飞向天空。却没人注意到走廊监控突然偏移了角度,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窥视着一切。粉碎机吞吐的残渣里,半张印着鹰隼图腾的信笺正被吸尘器卷入黑暗深处,发出“呼呼”的声音。
午夜钟声敲响,“当当当”的钟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清洁工推着垃圾车从地下车库后门离开,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戴着皮手套的手从阴影中伸出,将沾着咖啡渍的碎纸片拼回原处,那双手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月光照亮信笺末尾新出现的家族徽章——双头蛇缠绕的权杖刺破鸢尾花,与项霆心口伤疤的形状完美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