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内涌出的寒气裹挟着古老咒文,将沸腾的灵乳池凝结成千万颗悬浮的冰珠。
李长风的星陨剑仍在嗡鸣,剑锋上残留的灵乳正化作青烟,在虹桥碎片交织的囚笼里勾勒出二十八星宿的图纹。
"以天脉灵纹者作祭,倒省得我们争抢。"黑长老的玄铁拐杖重重顿地,暗紫色灵力震碎三颗冰珠,"只是这无名之辈也配与仙门谈条件?"他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何悦颈间发光的龙鳞吊坠,那些流转的龙纹正与穹顶星图遥相呼应。
红掌门突然掐诀召出七盏琉璃灯,灯火中浮现出何氏祠堂的虚影:"诸位不妨细看,何家血脉中承袭的龙息与灵脉同源。"他话音未落,白长老破碎的衣袖里突然钻出数十只玉蝉,这些通体莹白的灵虫疯狂啃食着琉璃灯的投影,竟在冰面上蚀刻出全新的卦象。
"白老鬼你!"红掌门的赤金扳指迸出火星。
"不过是想让卦象更明些。"白长老抚着被噬心咒烧焦的衣襟,青色火焰在他指尖凝成罗盘,"诸位请看离宫方位——"他话音戛然而止,那些玉蝉突然集体爆裂,飞溅的碎片在冰晶囚笼上拼出"荧惑守心"四字血纹。
李长风突然按住何悦颤抖的手腕。
少女的龙鳞吊坠已烫得灼人,那些游动的龙纹正沿着她雪白的脖颈蔓延。
他星陨剑尖轻点冰面,剑身映出的却不是倒影,而是灵脉深处翻涌的混沌之气。
"此非献祭,实为共生。"李长风的声音裹挟着剑鸣,竟暂时压过了青铜门内的嘶吼。
他剑锋突然刺入灵乳池,沸腾的乳白色液体霎时化作万千丝线,将各方代表缠绕成诡异的星阵,"灵脉正在吞噬我们的贪念。"
黑长老的拐杖突然燃起幽冥鬼火,却在触及星阵时反噬自身。
老人惊骇地看着手背浮现的龙鳞状斑纹:"黄口小儿安敢算计老夫!"
"是灵脉在选择。"李长风剑锋挑起三滴悬浮的灵乳,液体在星图映照下分别显出黑、白、红三色,"黑长老的幽冥灵力占三成,白长老的卦象灵力占两成,红掌门的龙息灵力占五成。"他每说一句,对应的灵乳便渗入虹桥碎片的裂痕,那些狰狞的缺口竟开始缓慢弥合。
何悦忽然轻哼一声,她颈间龙纹已蔓延至锁骨,发梢无风自动地泛起银光。
少女强忍着灼痛扯下吊坠,却在龙鳞离体的瞬间,整座冰晶囚笼发出洪荒巨兽般的低吼。
李长风眼疾手快地将星陨剑横在她颈前,剑身倒映的混沌之气突然凝成九条锁链,将即将暴走的灵脉暂时禁锢。
"诸位若继续争执,怕是连献祭的资格都要失去。"李长风额间渗出冷汗,星陨剑与灵脉锁链的共鸣震得他虎口渗血。
他余光瞥见白长老正偷偷掐算的指尖,突然挥剑斩断一缕游走的卦气:"白长老的周天演算术,可算到灵脉反噬时最先吞噬哪方灵力?"
冰晶穹顶在此刻突然透明,显露出外界正在崩塌的九重虹桥。
原本悬浮的星砂文字正化作血色暴雨倾泻而下,每一滴都带着令人心悸的天道威压。
红掌门猛地展开山河图卷,却发现图中所绘的何家灵山已遍布裂痕。
"就依小友所言。"白长老突然收起罗盘,掌心浮现出本命玉简,"不过..."他阴鸷的目光扫过何悦脖颈残留的龙纹,"这分配比例,还需添上龙息血脉的契引。"
李长风尚未开口,青铜门内突然传出钟磬之音。
那些束缚灵脉的锁链应声碎裂,何悦跌落时扬起的发丝扫过星陨剑锋,竟在冰面上绘出半幅星图。
少女踉跄着扶住李长风的臂膀,未察觉自己掌心渗出的血珠正悄悄渗入剑纹,而穹顶之上的"荧惑守心"已悄然偏移了三分光晕。
寒潭雾气在星图映照下凝结成霜花,何悦呵出的白气与李长风肩头血迹同时落在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