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禄刚遣人将信送出去,便听到府中家丁来报,刑部左侍郎王保义来拜访。
明禄心思略一沉吟,便让人快快将王保义请进书房来,
“大哥,”王保义刚进门,就十分歉意的给明禄行了一个大礼,
“保义,不必多礼。”明禄待王保义行礼结束,方上前将王保义扶起来,将他让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今日,我找了酆儿过来,不过是提醒他最近不要过于显眼,并无他意,怎么劳烦妹夫亲自上门了?”
明禄知道王保义是来问自己,找他小儿子来明府的事情,含笑说道,
“大哥,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会突然找酆儿,告诫他这些?酆儿跟我说大哥找过他之后,”
王保义拍了拍胸口,声音都颤了颤,继续说道,
“我这心里啊,就不安稳,这不,没打招呼我就过来,叨扰大哥您了嘛。”
明禄听王保义果然是因此而来,并未立刻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麒麟镇纸,似在思索,
王保义见明禄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心里更慌了,
“大哥,可是真的有事?”
明禄抿嘴思索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将事情与王保义说说,毕竟若是这件案子被翻出来,也需要说服眼前的王保义 ,做出一些牺牲,
但是,这事情怎么说,说多少,经过刚才的思考,他已经做好决定,
“不瞒妹夫,我今日去了城郊一趟,发现那里,被人发现了,还挖了出来,现在应该在京兆府衙门的尸房停着了,本来京兆府那边是好办的,但,”明禄看着王保义,
“大哥,但是什么?”王保义一听,“那里”被挖出来了,又被明禄这么吊着,心里早给自己念了八百遍金刚经,却丝毫没有缓解掉内心的恐慌,
“但是,我还在那里看到了翰林院的连钰,”他捋了捋胡须,边思索边继续说道,
“此人我们接触不多,但是圣上对三元及第的这个祥瑞状元,十分重视,是以,之后若有什么节外生枝的,我们不好处理此人。”
王保义听完明禄这番话,背上开始哗哗的冒汗,
“诶呀,大哥,您知道我出来之前,府中来了何人?”
“何人?”明禄听王保义这样说,他心知,很可能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他也不禁有些急切地出声询问,
“京兆府派人来请酆儿,”
王保义半个字都没有多说,他抬起手,轻轻擦拭着额头不知何时也冒出来的汗,继续说道,
“京兆府虽不是直接来拿人,但是听大哥这么一说,可能酆儿去京兆府,就与此事有关,这这这…小弟感觉不太妙啊。”他抬首看向明禄,眼中的焦急肉眼可见,
“我出门前,派人跟了酆儿一道去京兆府衙门。现在也不知案子怎么样了。”
明禄一听,心里也是一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着眉,在书房内来回踱着步,未曾再发一言,
书房内的气氛,因着主人明禄的举止,变得有些压抑,
王保义见状也站起身,目光随着明禄来回走而左右转动,
奈何王保义现在心里没有半个主意,是以现在也不敢出声打扰明禄,只在边上站着
就在王保义心内越发慌乱之时,正在踱步的明禄忽的停下来,他严肃地看向在房间边缘站着的王保义,
“此事不能拖,需尽快确认一下进展,走!”
说着,大步走出书房,吩咐下人套马车,招呼王保义,快速往后门走去,
“大哥,要往何处去?”王保义小跑两步跟上明禄,出声问道,
“自然是去京兆府,我们需尽快制定一个万全之策,”
他走到后门,发现王保义坐着来的马车本就很是低调,于是先一步钻进车内,让王保义也一起进来,
“去京兆府一事,不可声张,一辆车足以,上来吧。”
王保义听说,也是迅速进入车内,坐在车子外侧,车夫立刻挥鞭,往京兆府赶去。
二人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到了京兆府门口,下车时,正好碰到沈飞从里面出来,
“沈尚书?”明禄和王保义走上前与沈飞打招呼,
沈飞看见来人,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痛苦和怒火“腾”的又一次升起来,
但是沈飞知道,自己若是沉不住气,那自己的女儿恐怕永远都不能沉冤昭雪了,他紧紧握了握袖中的拳头,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才缓步走过去,
“明尚书,王侍郎,”
“沈尚书来京兆府,可是有什么案子?”明禄等沈飞站定后,率先问道,
“也算有点关系,”
沈飞双手背后,轻轻摸了摸刚才青月给的玉簪,略有些伤感的叹了一口气,道,
“舒大人遣人来府上,说是发现了小女的尸骸,还说是小女的贴身大丫鬟亲口指认的,我就过来看看。”
他说到这里,眼睛似是无意的看了看二人面上的表情,继续说道,
“谁知还遇上了怪事,这丫鬟确实是小女陪嫁的大丫鬟,但是尸骸却不是小女的尸骸,现下正要把这丫头带回府,等她醒了,再好好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他说到这里,鹰隼般的眼神,凌厉的剜了一眼王保义,
“明尚书也知道,小女无法进京与沈某相聚,只能以书信互通。”
明禄因为凌晨丢了甄兴,对于沈飞,心里始终有疑窦,因此一瞬不瞬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