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兆府衙,沈飞照例在公堂下首给连钰三人设了三个旁听席位。
先被宣上堂的是经常与栾虎一起鬼混的刘越,张来,王真诚三人,
这三人本就是从莺雀楼被带过来的,此时似乎宿醉还未完全清醒,
一个个的发丝凌乱,面上红肿,眼神还透着迷离,
几人身上的细麻丝缎的衣裳上尽是褶皱,头上的巾帽看着虽然有心整理过,也还是有些歪歪斜斜的,
其形容极尽潦倒狼狈,茫茫目内却无半分羞赧,
“大人,不知召草民来此,所谓何事啊?
据小人所知,最近小的除了逛了点花楼,喝点花酒,赌过几次小钱什么的,并未做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是不是,兄弟们?”
几人似乎是对公堂没有惧意,跪在最左边的一人甚至仰着头,面带挑衅的与沈飞说话,
“对对对,我们刚刚还在花楼呢,大人,不信您闻闻,这身上的酒气还没散呢。”
另两人马上随声附和,还提起衣着的下摆,作势真想让堂内的官员闻一闻衣着上的味道,
“放肆!”
沈飞一声惊堂木,三人宿醉一下子醒透了,他们抬头还想插科打诨,
但看到沈飞犀利的眼神,旁边还坐着三个陪审官员的阵仗,突然有些怯,
便也安静下来,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三人和栾虎什么关系,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回回回大人,我们三人与栾虎交情还算好,昨日我们还一起喝花酒呢,
喝完花酒我们就领着各自点的姑娘睡觉去了,今日醒来后还没有见到过栾虎呢,
诶?栾虎怎么没在这啊?”
跪在中间的张来来回看了看堂内的人,却发现栾虎并没有被叫到堂上,
他与左右跪着的刘越和王真诚二人面面相觑,
“昨日你们去青楼,路上可有人尾随?快快将昨日你们整日的行程说清楚!”
沈飞是文官,但他锐利的眉眼,高亢的声音,在审案子的时候,充满威压,
堂下跪着的三人此时也不敢怠慢,纷纷开了口,
“启禀大人,我们三人昨日白日的时候并没有与栾虎在一处,
晚上在莺雀楼见面的时候才知,他白日与嫂子起了争执,将嫂子赶回家了,
我们就劝他消消气,吃完酒,召了我们常唤的姑娘。
栾虎喜欢如鸢姑娘,我们三个经常叫水儿,腊梅,红云,
栾虎领着如鸢进屋后,我们就没在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人去打扰过栾虎行乐子。”
“对,昨天我们见到栾虎的时候,他额头还有点泛青,
应该是和嫂子打架的时候弄伤的。栾虎和我们碰头的时候,他也没有被跟踪的自觉,
如果大人要知道栾虎白天的其他事,可能要找栾虎本人问了。”
王真诚和刘越二人刚说完,张来也拍了拍自己的脸,补充说道,
“对了,我想起来昨晚他说要休妻,说嫂子总是管他,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儿子,要找个理由休了嫂子,后来还说了什么,我们已经醉了,我也想不起来了。”
沈飞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在堂下站着的一名侍官,
那侍官转身悄悄退下,不多会儿,那侍官又返回原来的位置站着,后面两名衙役压着五名女子走到堂下跪下,
一名女子身材较圆润,云髻高耸,钗环叮当,面容上上了年纪,看打扮应是青楼老鸨,
另外四名女子皆是薄纱附体,眸中情丝缠绵,声柔身软,说一句话眼波流转三次,勾的人心神也险些荡漾起来,
“如鸢?”
“奴家在。”
一名红色纱衣的女子轻轻抬起手臂,娇柔的回应沈飞的询问,沈飞却毫不受影响,声音依然威严,
“你与栾虎相好,近日那栾虎可有异常?”
“回大人,奴家确实与栾虎大爷相好,他每个月会找奴家三四次,不知大人询问的是什么异常,
反正啊,在奴家看来他一直都是一样的,好色又勇猛,特别的——呵呵呵——懂女人。”
红衣女子说完,咯咯笑了两声,还掩面娇媚的跟沈飞抛了个媚眼,
“栾虎四人昨晚去的时候没有人尾随?”
“回大人,我们这青楼做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这进我们楼里的,都是来找乐子的,奴没看到有人尾随栾老爷他们。”
老鸨是老江湖了,来这里跪了一会儿,便听出这大老爷话里有事,赶紧出声坦白道,
“昨天楼里生意没有那么好,几位爷都是直接和姑娘们玩得通宵,今天快中午了,栾老爷才起床离去,
但刘老爷三位爷在栾老爷走后也一直没醒,花钱的是大爷,老奴也不好直接去叫,
是以,直到衙差到楼里找,三位爷以及老奴几人才被带到这里,其他的事情老奴和楼里的姑娘们,便都不知了。”
“栾虎可与何人有过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