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轻寒甚少回来,但秋寒院收拾得井井有条,院门口硬是一片落叶都见不到。
轻寒仍旧没有回崔府,她在梦华仙馆等人。
初九,终于等到了。
屏退身边所有人,连司行舟都被她请了出去。
轻寒看着眼前人,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茶杯:
“冯先生,请坐,先喝杯茶再说。”
冯先生朝轻寒行了一礼,方才坐下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未曾入口又搁回案几之上。
抬眼看着轻寒,欲言又止。
“冯先生最近气色不错,少饮酒多喝茶对身体有益!”
冯先生到底还是端起茶杯,却仰头咕咚咕咚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眼神定定望着轻寒,像是下了某种决定的决绝:
“馆主,老奴有一事相求。”
轻寒并不意外,目中皆是了然:“先生若问我滴血认亲之事,我可据实相告。”轻寒摇头道:
“都是假的,这个世界并没有可以准确判断亲缘关系的方法。”
冯先生眼里炽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他垂下白头,神情失望沮丧,半晌又抬起头来,希冀渴望祈求地望向轻寒:
“可那血......药水......”
轻寒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冯先生,一个人对事物抱有的希望越大,他就越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冯先生是自己人,轻寒不但不会骗他,还要他对自己更有信心。
“冯先生,两个琉璃缸里的有无药水结果都一样,我加入药粉只是因为第一,崔思敬在家里已用清水做过实验,第二,我不希望有人被滴血认亲的方式误导。”
清水不成,那民间就不会有私自滴血认亲的事情,会减少许多不应该的误会。
“那怎么崔长安的血......?”
“银针上我动了手脚,我了解崔长安的性格,也能读出他当下心头所想,当知礼先伸出手时,我一看崔长安的就知道他想先取血,所以在那根银针上沾了盐液。盐能让血液稍微凝滞,所以他的血就融化得慢一些。”
“可馆主是先取出银针,崔长安才说出刺他的血......”
轻寒自信一笑:“先生不知,我读心的本事只需一瞬,比眨眼的时间更短,他本人或许还没意识到开口,我便知他会说出什么。”
“所以,接下来我和知礼的针尖有白露,会加快血液融合,就算不用白露,也会比混入盐液的血融合得更快。”
“那瓷碟里的血融合也是一样?”冯先生难以置信地看着轻寒。
轻寒点头:“从崔长安看向崔思敬,崔思敬的目光投向我们三人时,我就能断定他要取血的顺序。”
“所以,我和知礼的银针是用药粉加热的,血液温度提高就融化得快,而崔长安的那根银针不但没加热,还用清油和姜汁浸泡过,血出则凝,就如露珠滚荷叶。”
冯先生听得瞠目结舌。
手段说穿了都简单,难的是精准把控人心的能力。
崔思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自以为聪明,先让轻寒取出银针再来指定取血顺序,岂料从一开始他的想法就在轻寒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