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讲完，已是满脸泪痕。

轻寒仔细听着，眉头轻蹙，照冯先生的话来看，景熙二年唐嬷嬷带着月妃早产的二皇子逃到了大石村。

后来嫁给猎户为妻，他们夫妻膝下有个儿子就是宋莫澜。

原书中宋莫澜就是二皇子，书中没有写冯先生讲述的这段往事，只说宋莫澜入宫后，景熙帝便认出他为流落在外多年的二皇子，对他宠信万分，以至于中了何筱筱找来的蛊毒，传位宋莫澜后不久便丢了性命。

原书没提过预言，根据后面的剧情来看，景熙帝最终未能逃脱国师的预言，二十多年后仍然踏上了父子相克的命运轨迹。

此时亲耳听了冯先生的故事，却有些疑惑在轻寒心头盘旋不去。

宋莫澜若是唐嬷嬷带到猎户家的二皇子，那为何锦衣卫和夜阁没有调查出真相，直到三月前，锦衣卫的情报中都肯定宋莫澜是姓宋的猎户的亲生子，唐嬷嬷是如何瞒下大石村乡里乡亲的耳目？

瑶光说过，据夜阁消息，唐嬷嬷是月族神女词嘉月在宫中的侍女，在冯先生的故事里唐嬷嬷又成了月妃从西临带来的贴身宫女。

唐嬷嬷到底是什么身份？

轻寒肯定冯先生和瑶光都没有说谎，说明他们得到的信息的确如此。

那究竟是谁在说谎？让一个侍女的身份成谜。

“景熙二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轻寒喃喃自语，越来越扑朔迷离。

“唐嬷嬷半年前在大石村去世，留下独子宋莫澜。”

听轻寒突然开口，冯先生眼神黯淡了一瞬，又亮了起来，急急问道：“人现在何处？”

“你应当见过，就是锦衣卫黑牛。”

“黑牛？”冯先生在脑海里回想着，倒是见过几面，不过记忆中的二皇子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孩，实在联系不上来。

“他在别处疗伤，我可以让你去见他一面。”

冯先生起身朝轻寒行礼谢过，“谢馆主，是不是二皇子我不敢肯定，既然是唐嬷嬷留下的独子，老奴终究是要见见才是。”

“他失忆了，半年之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也不知唐嬷嬷告诉过他的身世没有？”

冯先生摇头：“月妃当年送小主子出宫就是不想他再和皇宫扯上关系，我也转告过唐嬷嬷就让小主子当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过一辈子。”

秋月茶楼，黑牛在夔九的照料下恢复得不错，伤未痊愈之前暂时不方便露面。

据说娄贵妃震怒，大理寺拿着娄令策关节处取下的梨花针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人倒是抓了不少，可始终没个定论。

楼贵妃求景熙帝让镇抚司接手此事，景熙帝以司督主大婚在即，娄令策又无性命之忧为由推拒，娄贵妃无奈之下也只得将案子拖了下来。

娄令策同样窝在府中，伤势并无大碍，可出手之人没抓到，也不敢贸然出来晃荡。在江湖上散开消息，谁能将凶手捉拿便奖白银一万两。

一时间，江湖豪杰纷纷出动，搞得阵仗颇大，街面上偷鸡摸狗之徒都少了许多。

夔九当笑话说给黑牛听，黑牛躺在床上，摸着肩头的伤不置可否。

“黑牛哥，你当日要被捉住，不死也要脱层皮。”夔九在床头坐下，剥好橘子递给黑牛。

黑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接过，将整个橘子丢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不出声。

何筱筱，他总算记清楚了这个名字，救命之恩还不知道怎么能报答上。

思忖间，司行舟和轻寒进了秋月茶楼，夔九连忙垂首行礼，黑牛也要从床上下来，被轻寒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