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算得妙，脸上笑意盈盈，嘴角都扯出了褶子。

看见这样的爹，别说萧如月心里膈应，连苏木晚眼底也都是厌恶。

看来这两父女之间的关系，已冰冻三尺。

苏家人出来接风洗尘，目的自然是为了去参加宫里的宴会。

这一次的宴会格外盛大。

所有的官员家眷都来了，论功行赏不说，还要给足有功之臣的面子，也算是大灾之后京都的一桩盛事。

前去参加宴会的大小官员络绎不绝，脸上挂着笑颜，自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拉下来过。

萧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都要笑僵了，假的很，放眼看向四周，所有人都是这样，戴着面具的笑脸。

“这灯真美啊！”

“听说是来自西洋的人进献给陛下的。”

白玉台阶之下，轮转着来自西洋的灯，这灯很眼熟，就是萧如月之前在灯会看到的灯。

里面透出来的光点，旋转着，美轮美奂。

之前她猜测这样的灯就是要被进贡给皇帝的，果然如此。

她懒得应酬，再送走一波想要与他交好的年轻公子们，连忙躲到了昏暗的小角落。

丝竹管弦之音，奏起靡靡之舞，舞池之中舞女的身段柔美，飘飘若仙。

皇帝和楚妃一起从后宫来到这一片觥筹交错之中。

楚妃也没有见过这么新奇的灯，一到宴会之上，注意力就被这华丽的灯吸引了，眼中饶有兴趣。

“陛下，这灯真别致。”

对于西洋人进贡的小玩意儿，明成言很是满意，八方来朝，令他脸上长光，唯有北宁仍是心腹大患。

“爱妃若是喜欢，这盏灯从此以后就留在宫里。”虚荣之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后，明成言伶俐的眉眼在灯光之下也柔和许多，带着惑人的柔情看着楚妃。

萧如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曾经她也是这样沉浸在帝王虚情假意的柔情蜜意之中，现在他对楚妃能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亦是不好说。

她的嘴角噙着冷笑，再温暖的烛光都无法温暖眼里的冷意。

只见楚妃被明成言哄的眉眼含羞，眼尾殷红，满是春色。

萧如月微不可察地轻嗤一声，移开视线，不想再看，却突然注意到摆在台阶之下的这盏西洋灯，灯座下似乎有一片黑色衣角压着，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这盏灯很大，足以容下一个成年男子，若是里面再藏了一个人，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还没等萧如月再思忖些许，就见一阵耀眼的火光，从灯中迸裂而出，闪得人只能眯起眼睛，大乱之中，只听到李容寒大吼一声：“陛下，小心！”

随后便听到太监周益尖利得喊：“来人！有刺客！护驾！”

刺客藏于花灯之中，在众人卸下心防之时，再冲出来行刺，真是好谋算。

只是有李容寒在，这刺客不过是跳梁小丑，赴宴之时，不允许带有刀刃，但李容寒是一个例外，他抽出早就藏于桌底下的利剑，只身一人挡在明成言身前，犹如挡在地狱门前的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