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浅雪没说话,静静听着她絮叨。
“皇后娘娘下旨赐婚啊,我们陆家哪敢不从?”陈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但我心里是不乐意的,你才是我们陆家唯一的儿媳。”
“好像上个月……母亲不是这么说的吧?”方浅雪觉得好笑。
上个月许氏刚来时,陈氏把她捧在手心里,听说陆长卿要娶她高兴坏了,也就是许氏没能当上镇国圣女,陈氏才忽然改变了主意。
她这个婆母打算盘是一把好手,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我原先也是被许氏给骗了,”陈氏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又朝赵嬷嬷使了个眼色,“浅雪,我琢磨着陆家的管家之权还得交还给你,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这一大家子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她不是没努力过,这段时间也想好好支棱起来,可账上没钱,这半个多月管家让陈氏心力交瘁,马上陆长卿又要迎娶许妙嫣,那可又是一笔几千两银子的支出,靠着陆长卿和许妙嫣那点俸禄还不够塞牙缝的。
陈氏想来想去,这个家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管了,所以就来找方浅雪。
“二夫人,这账册你看……”赵嬷嬷捧着两本账册就要放下,方浅雪却抬手挡开了。
“这账册我既然还给母亲,就没想过拿回来,”方浅雪道,“母亲不妨等等,等许氏进门之后把账册交给她,按理说她是大房媳妇儿,这家该她管。”
过去五年,她吃亏也没说过陆家半句不是,但要她拿自己的嫁妆给陆长卿娶妻,她还没那么贱。
“你!”陈氏不信她猜不到自己的难处,“这家你管了五年,也该知道有多难!”
“那又如何?”
“你身为陆家媳妇儿,却和陆家分账,这事儿说出去也是你嫌贫爱富,瞧不起我们!”陈氏死死捏着手中帕子,长长指甲几近弯折,“你如此不孝,我……我要叫长卿休了你!”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她不给自己活路,那自己也用不着给她面子!
“母亲请便。”方浅雪掀起长睫,淡定一笑,“我乏了,就不送你出去了。”
“恶毒婆娘!你就等着被赶到庵子里去,被瘟病闹死,被毒虫咬死!”陈氏站起身,再也忍不住破口骂道。
她一向注重维持自己的形象,几乎不跟人撕破脸,可今日实在气得不行。
罪臣之女也敢拿乔,不就是有几个臭钱?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