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走呢,”方浅雪朝他温柔浅笑,望着远方卷云道,“我的家人在这里,我会把他们平安救出来的。”
江叙望着她的侧颜,忽觉自叹不如。
世上女子中很少有人像她这般勇敢。
许多人无畏是因为不知前路污泥重重,能耗尽所有之前攒下的光芒和锐气,但她无畏是因为明知前路浑浊,那浑浊却伤不了她心中眼中的一片清明。
“你和北宁王何时定的亲?”江叙哑着声问,“怎么从前没听你说过你和北宁王……”
“就几日前。”方浅雪转回头看他,“临时决定的,大概就是缘分吧。”
“上回的那支簪子没见你戴过,”江叙知道那支簪子被北宁王毁了,但没有质问她,只是从袖中又掏出一支木簪子,“这支是我新做的,你若不嫌弃,就当玩意儿戴戴。”
她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而自己羽翼未丰,现在不适合阻拦她。
北宁王对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方浅雪接过木簪子,又惊艳了一回雕工,见是一支黄花梨木簪子,雕成凤凰形状,比上次那支更精美繁复:“多谢费心了!我会珍藏的。”
这回要藏进妆奁中,不能让萧明哲看见,那人脾气大得很。
“那我就在此恭喜你和北宁王爷,喜结连理。”江叙拱手作了一揖,温声笑道,“何时办婚宴,定要请我去吃杯喜酒,我过两个月要回南境去了,咱们见一日少一日。”
明明是带笑的表情,看着却有几分忧郁落寞。
“会的,后日晚上办酒宴,就在方府,到时请小侯爷赏脸。”
“好。”
方浅雪朝他行了个礼道:“那我不打扰小侯爷了,先告辞。”
***
两天后的方府中人山人海。
方浅雪没想到萧明哲竟搬了整整三十抬的箱笼过来,堆在主院中差点没地儿摆,后来还是另外开了一间院子才能堆得下。
另外还有侍卫、小厮、府兵几十人,光是这些人就差点把方府挤爆,幸好方浅雪当初买了个大宅子,原本冷冷清清的宅院瞬间人满为患。
来的宾客人数也超出方浅雪预料,本来她连请柬都没发,想着萧明哲在上京也没什么朋友,顶多就长公主府那几个人,外加严风华等方太傅当年的门生,不会超过三十人,结果来贺喜的宾客足足有上百人,还携家带口的。
说起来这些人出手也大方,贺礼在前院堆满了整整两间大屋,杨账房带着几个伙计数钱数到手软。
“糟了!酒菜不够,”方浅雪绞着手里的大红帕子,看着窗外乌泱泱一片人发愁,“这些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说是北宁王爷发的请柬!”杨账房摇晃着手里一张大红洒金的请柬,“王妃,现在怎么办?我们北宁王府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总不能让人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