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那个噩梦,但陆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雨雪渐歇,天地间湿漉漉的,侍郎府门前一片湿滑。
陆正涵下了马车,本想先进府,但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转身看去。
沈昭宁掀起帘幕出来,看见陆府的匾额已然变成了气派的侍郎府。
这时,苏采薇带着一众仆从趾高气扬地走出大门。
她穿着华美的茜红色狐狸毛大氅,妆容精致大气,比三年前更加娇艳华贵,当家主母的气势拿捏得足足的。
跟荆钗布裙、羸弱憔悴的沈昭宁一对照,一个是富贵逼人的侍郎府主母,一个是低贱粗鄙的仆妇,当真是天渊之别。
沈昭宁玩味地看着这位佛口蛇心的“陆家主母”,心头泛起一阵阵恶寒。
五年前,她的大喜之日,苏采薇带着一双儿女跪在外面,大声求她给他们娘儿三人一条生路,逼迫她接受她们的存在。
次日早间,她孤身一人去给婆母敬茶,三岁的陆景耀和陆书瑶依偎着陆老夫人,苏采薇温柔地伺候陆正涵吃茶,延续了洞房夜他们的柔情蜜意。
俨然,她才是陆正涵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而她沈昭宁,倒成了一个遭人厌的多余人。
“夫君,方才我忙着准备接风宴,耽误了时辰出来迎接,是我的错。”
苏采薇温婉地说着,朝陆正涵欠身行礼。
陆正扶她起来,看着她温柔含笑的脸庞,身心顿时舒畅,“薇儿辛苦了。”
“夫君快别这么说,这是我的本分。”。
苏采薇瞥见沈昭宁要下马车,连忙过去,殷勤地搀扶她,“姐姐当心。”
沈昭宁猛地把手缩回来,眼神淡漠,好似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
陆正涵愠怒地皱眉,但到底克制住了。
苏采薇不在意她冷漠的态度,依旧热情地扶着她。
“我终于把姐姐盼回来了。姐姐放心,三年前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母亲和夫君还有我不会再怨怪姐姐,只当是发了一场噩梦。梦醒了,我们还是一家人。”
“当真过去了吗?”沈昭宁盯着她,眼神陡然变得森冷。
陆正涵见状,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迸发,“沈昭宁,薇儿已经不追究你的过错,你还敢摆郡主的威风?”
她站稳了,面对他的责难,苍白的小脸冰冷得没有半分表情。
心里却涌起一阵阵的酸楚与萧瑟。
郡主的威风?
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这些字眼了。
她不当郡主,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如今,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她也就这点“威风”了。
苏采薇见她不露半分喜怒,柔声劝着陆正涵,“夫君莫生气,姐姐舟车劳顿,想必是乏了。”
接着,苏采薇走向沈昭宁,眼里布满了心疼,“这几日倒春寒,我为姐姐备了几身衣裳,厚的薄的都有,姐姐看着穿,过两日再裁几身新衣。”
沈昭宁心里冷笑,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伪善。
“我知道姐姐不喜铺张浪费,便替姐姐做了主,春芜苑照原样布置,若姐姐想添什么,尽管跟我说,我尽力为姐姐张罗。”苏采薇爽利的声音如珍珠掉落玉盘,叮叮当当。
“当真是原先的布置吗?”沈昭宁嗤笑着挑起长眉。
三年前她被逐出陆家,春芜苑早就被苏采薇搜刮得只剩家徒四壁吧。
抢走的东西,用惯了,陆家这些豺狼岂会轻易地还回来?
苏采薇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不免有几分心虚,“自然是……”
陆正涵自是知道春芜苑早就人去楼空,便冷厉地怒斥:“沈昭宁,你休要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