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身子羸弱,没有半分反抗的余地。
宛若一只轻飘飘的布偶,被陆正涵拽得东倒西歪,几次差点摔在地上。
她的眉心快拧断了,后腰痛得汗如雨下,忍不住叫出声。
他看见她的小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布满了汗珠,他知道她很疼,但依然硬着心肠,硬是把她拖拽到春芜苑才丢开她。
她踉跄着跌倒在地上,全身虚软无力,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地上的寒气透过衣袍钻入身躯,加上汗水冷却下来的寒意,双重的寒让她克制不住地颤起来。
沈昭宁费了不少力气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
“你满意了?”陆正涵重复刚才的话,掐着她的嘴,眼里充斥着恶意。
“我不明白……”她低声咳着,沙哑的声音破碎不堪。
“你演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不愿意伺候母亲吗?”
他愤恨地发现,这张清瘦的小脸不施粉黛,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破碎感,竟有几分让人想要狠狠欺负的姿色。
沈昭宁的唇角滑出一抹嘲讽,“我愿意与否,重要吗?”
那两年里,他不痛快了,就是这样发疯般地把她拖拽到春芜苑,有时邪恶地掐着她的嘴,有时发狠地抓她的头发,有时把她锁在房里三日三夜……
那时的她,总也看不清他恶魔的本性,守着他最初的虚情假意,日复一日地等他回心转意。
陆正涵用力地甩开她的脸,森冷地眯眼,“把所有心思收起来,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叫你往东,你千万不要往西。若你胆敢伤害任何一人,我的手段你绝对承受不了!”
“陆大人高看我了……我病成这样……还能做什么?”
沈昭宁实在没精力应付他,头晕晕的。
他为什么还不走?
她倦怠地闭了眼。
他看见她昏了过去,不相信地拍拍她,叫了两声。
装晕,还是真的晕了?
陆正涵想到她的伤病,勉为其难地把她抱到床榻。
此时的她,羸弱得比白瓷还要脆弱,一碰就碎似的。
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骄狂美艳宛若天上的骄阳,灼伤了他的眼。
他猛地意识到,短短五年,他把高高在上的骄阳磋磨成了任人践踏的地底泥。
很有成就感,不是吗?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但不知为什么,心里闷闷的,酸涩又怅惘。
陆正涵鬼使神差地伸手,闭了眼,指尖轻轻地抚触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年那张恣意张狂、娇艳如花的脸庞。
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矜贵傲狂……
死寂里,沈昭宁的眼眸睁开一丝缝隙,看见他的举动,愣住了。
指尖落在她的眉心、脸颊,轻缓地滑动。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心里的涩痛不争气地涌出来,弥漫了整个眉骨。
若是当年的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抱住他,甜软地叫着“夫君”。
毕竟,她把他当作唯一的救赎,痴心地爱着他。
可是,在庄子的三年经历了千锤百炼,她的心早就被石泥封住了。
紫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以为大爷要杀大夫人,惊骇地扑过来。
“大爷,您不能伤害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