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
陆正涵霍然起身,仓促地下床,拿了衣袍就往外走。
她惊慌失措地追去,从身后抱住他,柔软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
“是我的错,不要走好不好?”
“我去书房。”他试图掰开她的手,但没怎么用力。
“不,我不让你走。”苏采薇抱得更紧了,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夫君,我哪里做错了,你跟我说,我改还不行吗?”
陆正涵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耀儿的学业是大事,你不能插手,你也没本事插手。记住了吗?”
她听懂了,楚楚可怜地点头,“夫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耀哥儿好,我明白的。就算你把耀哥儿记在姐姐名下,我也没半句怨言。”
他怜惜地摸摸她的头,“耀儿是你的孩子,我怎么会这么做?夜深了,睡吧。”
二人回到床榻,苏采薇温柔地搂着他,但他没有半点动作,很快就睡沉了。
黑暗里,她的眼眸格外的明亮。
却给人一种阴暗爬行的感觉。
那贱人对夫君的影响越来越大,她不能坐以待毙。
……
陆正鸿脱臼的手臂恢复了,酒醒后又去吃花酒。
喝得三分醉时,他跟着朋友转到另一家花楼,却被人用麻袋套住。
棍子如狂风暴雨打下来,他痛得蜷缩成一团。
不远处,一道挺拔的黑影缭绕着肃杀、诡谲的气息,四周寸草不生。
玄色风帽遮掩了此人的头脸,夜风呼啸,几缕发丝张狂地飘飞,添了几分邪魔般的气息。
幢幢暗影里,这双寒沉若渊的黑眸涌动着狂肆的杀戾。
直至麻袋里的人没了动静,这伙人才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翌日早间,陆正鸿痛醒了,不仅哪哪儿都疼,而且头痛得快炸了。
薛大夫诊治了,身上多处骨折,头颅里有血淤。
他怒火冲天地赶往春芜苑,被下人抬着过来的。
“贱人,出来受死!”
陆正鸿的怒吼声震天动地,几乎把屋瓦掀飞。
沈昭宁气定神闲地出来,紫苏给冬香使眼色。
冬香悄然离去,去隔壁报信。
“贱人,你竟敢找人打我!”
陆正鸿怒得浑身颤抖,吩咐小厮,“把她抓过来,我要亲手打死她!”
被这狗贱狗贱的庶人欺负到头上,是他平生的奇耻大辱。
紫苏恨恨地反驳:“三爷你有证据吗?大夫人一直待在春芜苑,没出去过,如何找人打你?”
昨日被他暴揍的情景历历在目,她恨得咬牙切齿。
只恨不能亲手报仇。
“三爷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对方下手这么狠,看来不是寻常恩怨。”沈昭宁似笑非笑地挖苦,“你要不要去京兆府报案?”
有人替她教训陆家纨绔,真是大善人。
若说陆正涵是宠妾灭妻的混蛋,那么,陆正鸿便是让人深恶痛绝的歪瓜裂枣。
那两年,陆正鸿输光了钱,就来找她索要银钱。
她不给,他就霸道地抢。
抢了一次,之后便肆无忌惮地抢夺。
有一次,他看见她床头那颗硕大的夜明珠,直接来抢。
沈昭宁死也不给,因为这是皇祖母最喜爱的夜明珠,不能弄丢了。
紫苏和琳琅拼死护着夜明珠,争执推搡之间,他粗暴地推开琳琅,琳琅的后脑撞到墙壁,当场死了。
陆正鸿非但没有害怕,还抢走了夜明珠,在当铺换了不少银子。
琳琅年仅十六,就这么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想起往事,沈昭宁的心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那时候她担心触怒陆正涵,没有为枉死的琳琅讨回公道。
如今,她要好好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