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好似凝固了,气压极低。
紫苏端着两杯茶进来,大爷又要打大夫人吗?
“滚出去!”
陆正涵抓起茶盏,粗暴地扔向外面。
她吓得浑身一震,如此剑拔弩张,她更要留下来保护大夫人。
沈昭宁给她使眼色,要她出去。
紫苏咬着唇,站在门口守着。
若大爷再次对大夫人动手,她一定会豁出性命的。
“你想洗清冤屈,就要收敛一点,莫要把府里搞得乌烟瘴气。”陆正涵冷厉地警告她。
“我要养病,陆大人最好跟那些喜欢来找茬的人说,不要打扰我。否则,耀哥儿的学业怕是要耽误了。”
沈昭宁的眉尾挑了挑,云淡风轻地说道,“我能否洗清冤屈,不是那么重要,但耀哥儿的学业关乎他的一生,关乎陆家的兴衰荣辱,很重要吧?”
“你!”
他气得五官模糊,额角青筋暴跳。
大手攥了攥,差点没克制住掐她脖子的冲动。
这贱人抓住了他致命的痛处,死命地踩。
他悔青了肠子,就不该找她帮忙!
平白地把软肋送到她手里,让她拿捏。
“洛阳城那么多学堂,不是非清正学堂不可!”陆正涵勾起一抹阴鸷的冷笑,“你最好收起你的臭架子,否则,就算找到高妈妈,我也会让她开不了口。”
“我要歇着了,陆大人请便。”
沈昭宁倦怠地走进寝房。
跟他斗智斗勇,不仅消耗了不少精力,还伤神,身心俱疲。
陆正涵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似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堆里。
却见她的步履不太稳,他担心她跟上次一样晕倒,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
她坐在桌前,右手撑着额头,眸子疲倦地阖着。
这破身子太不经用了,不是单纯的看诊喝药就能恢复。
好在咳疾好些了,刚才说到激动时,也只是咳了两声。
陆正涵沉沉地凝视她,她看起来真的很累。
跟方才伶牙俐齿怼他的模样,迥然不同。
之前几次,她动不动就晕,说咳就咳,看来不是装的。
乡下庄子劳作三年,掏空了她的身子。
回府短短几日,她几次受伤了,还是因为他才受伤的。
想到此,他的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但是,是她挑衅在先,犯错在先!
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打她?
陆正涵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花包,精致又可爱。
一段湮灭多年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年他颇有才名,跟三五知己好友在酒楼喝酒庆祝。
他喝得不多,去茅房时看见一位衣裳华美、矜贵不凡的姑娘从隔壁雅间出来。
他呆愣地看她,一只粉紫色花包从她身上掉落。
“姑娘,你的东西掉了。”
他捡起花包,亲自送到她面前,灼热地盯着她。
她轻盈地转身,蹙眉看着他手里的花包,半个字也没说,转身走了。
他永远不会忘记,她冷傲、轻蔑的眼风从自己的脸庞扫过。
好像花包被他碰过,就脏了。
他拿着花包闻了闻,是桃花和海棠的香。
好像还有一丝丝她身上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