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狠狠压下眼里不合时宜的泪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没推老夫人,也没想到春歇会撞到老夫人。”
呵!
男人的“许诺”,说破碎就破碎。
她和他之间,唯一的一丁点“和谐”,本就脆弱,如今随风飘散了。
也罢。
原本就对这个狗男人不抱任何希望的。
陆正涵见她一再否认,想起被人冤枉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不免回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
好像……她推的是春歇,春歇一下子就撞上了母亲。
当时的情形乱糟糟的,春歇撞倒母亲当真是意外吗?
他凌厉地瞪向春歇,还没开口问话,她就骇惧地趴跪在地上。
“大爷饶命,奴婢该死,但奴婢不是有心的。”她瑟瑟发抖,声音跟着打颤,“当时,奴婢担心大夫人不当心伤到老夫人,便过去把老夫人搀扶到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大夫人……”
“你一上来就拽我打我,根本没搀扶老夫人……咳咳……”沈昭宁心底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迸发,却猛地呛咳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大夫人您为了推脱罪责,就把屎盆子扣在奴婢头上吗?”春歇害怕地哭起来,“奴婢卑贱,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大爷明察,是大夫人打奴婢、推奴婢,奴婢这才撞倒老夫人的。奴婢愿受任何惩处。”
“所以,有人指使你来打我、诬蔑我的吧?”沈昭宁怒极反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三年前,耀哥儿中毒那夜,也是你说看见一道跟我很像的黑影进了耀哥儿的房间,我没记错吧?”
当年,因为到了庄子她就发了高热,烧了两日两夜才退下去。
以至于她对某些细节有些混乱,后来她怎么也理不清。
此时春歇说了这番话,一些湮灭的记忆猛地浮出水面。
苏采薇有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春回和春歇。
当时,春歇言之凿凿地说看见一道黑影进了耀哥儿的房间,而这道黑影跟大夫人很像。
陆正涵对她的说辞深信不疑,把沈昭宁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沈昭宁好似抓到了春歇稍稍露出的狐狸尾巴,眼里的冰渣子似要刺进春歇的心窝,以至于春歇瑟缩着低头,再也不敢开口。
只要找到了高妈妈,就可以跟春歇对质,还原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只是,不知陆正涵派去寻找高妈妈的人,进展如何了。
“住口!”
陆正涵陡然暴怒地厉喝,就像一只嗜血凶残的猛兽,对她亮出了锋利的獠牙。
母亲神智模糊、生死未卜,这贱人竟然还在想三年前的事!
自私得丧心病狂!
这厉喝犹如震耳欲聋的惊雷,把沈昭宁炸得头疼欲裂。
她清寒地凝视他,心口弥漫起一阵阵的疼。
如今这情形,洗清背负了三年的冤屈怕是妄想了。
“母亲,你想说什么?母亲……”
苏采薇突然焦心地问着,吸引了陆正涵的注意。
此时,混战结束了,陆正鸿被几个仆人抬到一旁。
陆正涵吩咐一众丫鬟婆子,把老夫人抬回风和苑。
紫苏、冬香和紫叶皆是发髻散乱,衣裳也扯坏了,很是狼狈。
紫苏担心大爷又对大夫人动手,连忙跟在她身旁。
“若母亲有个什么好歹,我一定要你偿命!”
陆正涵杀人般的眼神剜着沈昭宁,说完怒火冲天地离去。
很快,一大帮人走了个干干净净,春芜苑恢复了宁静。
紫苏看见大夫人软绵绵地倒下,惊叫着把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