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涵不由得想起五年前,赐婚圣旨送到后,他不敢相信,他一介白衣竟然真的要娶那位骄狂跋扈、不可一世的昭宁郡主。
虽然,那时她已经不再是尊贵的郡主。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热烈如火,充满了率真、诚挚的情意。
那时的她,对他这位夫君,对成亲后的夫妻生活,充满了期待。
成亲后,即便知道了他已有妻儿,她依然深深地爱着他,时而幽怨地看他,时而凄楚地恳求他,时而使计勾引他……无数个日夜,她热切地渴望他的关心、宠爱。
三年后回府,她变得面目全非,心好像被漫天飞雪埋葬了。
陆正涵感受不到她对自己有半分期待,更别说渴望了,甚至觉得她明明近在眼前,却冷漠疏离,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感知不到她的心跳,她的温度,也掌控不了她的想法。
在她的眼里,他再也看不见自己。
陆正涵想到她或许已把自己剔除出去,一股难言的刺痛弥漫开来。
他掩饰了内心的慌乱,怒气冲冲地坐下。
陆湛见秦妈妈要开口,抢先道:“大爷,这贱婢只剩一口气,若是死在府上怕是不祥。她不是要挟、敲诈二夫人吗?不如我把她押送到京兆府治罪……”
“不必了。”陆正涵问沈昭宁,“你如何抓到这贱婢的?”
“我不知道黄柳儿住在哪里……苏采薇派去的人找到她,杀她灭口,我派去的人救下受了重伤的她……带她回洛阳。”沈昭宁没想到会有峰回路转的一刻,却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姐姐,我每日不是处理府里的杂务,就是伺候母亲、照顾瑶瑶和耀哥儿,哪有闲暇理会旁的事?再说我为什么杀她灭口?”
苏采薇蹲在他身边,泪眼婆娑地哭道:“夫君,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你要相信我。”
陆正涵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瞬间心软了。
他和薇儿一起长大,她是怎样的性情,他再清楚不过。
也许她会不慎踩死一只蝼蚁,但绝不会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伸手擦拭她晶莹的泪珠,却听见沈昭宁清寒的声音传过来。
“因为你知道大爷派人去找高妈妈,你慌了、急了,想着只要黄柳儿死了,三年前那件事就永远不会真相大白,我就会永远背负你扣在我头上的罪名。”
“夫君,我好冤呐。”苏采薇委屈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慢慢站起身,“既是如此,我唯有一头撞死,以示清白。”
“若你真想死,还需要说出来给所有人听吗?”紫苏冷嗤地嘲讽,“真想寻死,立即去做,不就完事了吗?”
苏采薇倒是没寻死,只顾着哭,哭得快断气了,肠子也快断了似的。
秦妈妈叱骂道:“贱婢,你这是要逼死二夫人吗?大夫人教你这么说的吗?”
紫苏冷哼,“老妖婆,没人逼二夫人。若她不想死,谁也逼不了。”
陆湛突然快步过去,凶狠地把黄柳儿拽起来。
“你这条贱命,二夫人用得着派人去杀你吗?若你说不出个理由来,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黄柳儿伤势太重,若非他拉拽着,根本站不住,“三年前,二夫人以二百两利诱奴婢……在耀哥儿喝的牛乳里里下毒……”
秦妈妈厉声怒喝:“贱婢,是不是大夫人教唆你诬蔑二夫人?”
“奴婢为了二百两,为了能够回乡……答应了二夫人。”黄柳儿说一句,歇一口气,喘得越发厉害,“二夫人给的毒粉很少……耀哥儿没有性命之忧,只会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