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盛夏出了一件大事。
都察院的人硬闯了卢尚书的府邸。
正值卢夫人在病中,卢尚书朝会未回,卢家上上下下竟是没有一个能拦住的。
都察院的人进了卢府,直奔卢家安的院子去,随行还跟着一个戴了面纱的白衣女子。
卢家安的院子掩映在一片幽深竹林后,高墙深院,周遭僻静得很,卢府的人知道大公子喜好清静,鲜有人敢靠近。
然而今日,都察院的人横冲直撞,径直闯入了这片禁地。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卢大公子的院子!”小厮站在门前,狐假虎威,气势十足。
都察院的李大人一声冷笑,“奉旨查案,谁敢阻拦,以抗旨论处!”
话落,一把将人推了出去,撞开了门,小厮婢女婆子们顿时靠拢过来,都聚在在廊下,紧张得看着这群官差。
随行白衣女子显然是对这院子极熟悉,轻车熟路地找到位置,“就是这里。”
都察院的衙役们也不多问,立刻挥动铁锹,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掘去,泥土被一铲一铲翻开,空气中逐渐弥漫出一股腐臭的气味。
“大人,有东西!”一名衙役突然惊呼,手中的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众人围上前去,只见泥土中露出一截苍白的骨头来。
“继续挖!”李大人脸色铁青,声音低沉地道。
随着女子所指之处,不断一处处将泥土被彻底翻开,六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尸体早已腐烂,变成了森森白骨,但从骨头的长短依旧可以判断出他们生前的年纪,大多都是一些稚嫩年轻的孩子们。
“天呐……这么多!”聚在廊下的仆人们吓得脸色惨白,有人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随行仵作立即拿出家伙事,将骨头分拣好,并嘱咐衙役:“这是碎裂的头骨,显然是被人用重物击打致死,大家要都捡回来,不要漏了。”
李大人亦站在旁边观看,见骨头拣的差不多了,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的卢府仆人:“主人家何在?”
“老、老爷他上朝去了,夫人,夫人卧病在床………”先前那小厮结结巴巴地回答,还替卢家安分辨起来,“这些,都是病死的奴婢,大公子见他们可怜,才将他们葬在此处的,大公子何罪之有——”
话音刚落,带着面纱的女子,忽然挑起了面纱,露出一张圆绷绷的脸来,厉声斥责道:“三喜,你家公子已经下狱,现如今铁证如山,你竟然还敢替他说谎分辨!”
“娘,娘子?”小厮惊呼一声,腿软着瞬间瘫倒在地。
“来人,把尸体都抬出去,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带走审问。”
“是!”
盏茶功夫过去,李大人便带着众人回来复命,门外等候的谢晋灵面前摆了六张木板,上面全是一些陈年骸骨。
“谢大人,这都是从卢家安院里挖出来的。”
谢晋灵身后看热闹的人群立即群情激奋,有十来个人围了上来,哭天抢地地喊着人,看来都是苦主。
而卢宅里,早有人去通报,卢夫人闻听此事,愈发慌得束手无策,命人立即去给卢尚书传信,卢尚书人在朝会,还没散朝,就听左都御史奏来,说在自家刨出六具尸体的事,当时脊梁骨一软,差点没站住。
等到皇上黑着脸散了朝,连朝服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