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阿荆警醒了,叶垂云的屋子里,竟然亮起了光。
“何况离庚白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女儿跟了他也能过一个舒心日子,便是现在不喜欢,过久了也会喜欢的啊!”
“殿下也曾说过,他只把我当妹妹,殿下一生不易,应该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知冷知热的人。”
“女儿觉得离大人很好,我愿意嫁给他,并不是勉强。”
这三句话,如同三柄利刃,还戳在他的心上,令他彻夜难眠。
“殿下,要水吗?”
“不要。”
一盏凉茶浸进了燃烧中的五脏六腑,令头脑稍稍清醒些。
最初,只是当她妹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会想和她讨论政事。
慢慢的,会想念她,在旭阳初升的清晨,在昏昏欲睡的午后,在清风徐来的傍晚,在安静沉寂的夜里,总会有一个时分,想她在做什么。
后来,就越来越频繁,每一个时辰都想到她。
从什么时候起,情感就这样变化了,原想藏在心底。
可来了一个离庚白,他又争又抢。
第一次,他开始恐惧失败,患得患失。
温云沐讲的,他何尝不知道,从得利来看,温云沐说的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甚至就算他愿意娶她,他也比不过离庚白,平心而论,离庚能给她的宽容和支持,他并不能,他带给她的,是更多的伤害和风险。
可是,想到她手握喜带,另外一头的人却不是自己,叶垂云的心忽然疼起来,当他闭上眼,去压抑这份痛苦时,眼前却浮现出她的影子。
那一天,温家的家塾刚开,他在暖阁,透过窗棂看到她,她那双眼睛,流光溢彩,顾盼生辉。
母亲,现在我终于明白,你说:小云儿,你未来一定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样的人不会与你有聊不完的话,因为你们所有的话都藏在眼睛里,你看着她,她看着你,你们就会懂得对方在想什么。
他的许多话,还没有开口,就藏在了温云沐的眼睛里,而温云沐说出的那些话,他仅看了她一眼,便笃定地猜了出来。
他是喜欢她的,非常喜欢。
屋里的烛火亮了一夜,天青时,被吹灭了。
夕阳西下,温云沐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之前她从不知道自家哥哥竟然要干这么多事,士兵训练、军饷筹措、修筑城防、论功行赏等等等,饶是她只依着旧例来做,还有无数的琐事要等着她点头,看来这些年里,父亲已经将东军的诸多事务,都通通甩给了哥哥来做。
“大人,离大人来了,在外头,求见大人。”
“快请。”
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和离庚白成亲过日子,温云沐自然不会似之前怠慢。
“署衙里,也没什么可招待的,离大人先将就些。”
看自家大人如此殷勤,伺候温小侯爷的小厮想着,真是要迎娶人家妹妹了,对大舅哥可真不是一般热情!
“我来署衙办事,听说小侯爷还在,便来瞧瞧,若是忙完了,一起去满运楼吃顿便饭,顺便聊聊——婚事。”
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