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向钦天监讨还公道,皇帝又如何决断?
大理寺卿苦笑。
算了,并不是每一桩案子,都能得到一个公平的判决。
律法是底线——但,随时可以被皇权击穿。
说到底,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替皇上分忧,不是吗?
想是这么想,可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却也只能甘心。
一早上都在皇宫里的大理寺卿,并不清楚,他以为只有大理寺和皇上知道的事,早已传遍全帝京。
一模一样的血书,高高悬挂在帝都东南西北四条最热闹的街上,好像亡魂送来的白幡。
而白幡上的血字,四十九条人命,都是血淋淋的冤屈。
这些亡者有家人,有亲朋,再不济还有邻里,活人也要一个公道!
翰林院侍书王启钧的家人,毕景的父亲、五品骑都尉毕文辉率先冲到了大理寺门口,要求彻查此事。
然后是余德明的好友,如今也在朝任职的几位官员,也来到了大理寺。
……
皇帝想压下的事,百姓却不让。
尤其是国子监等一众热血读书人站出来后,帝都民间群情愈发激昂。
大理寺卿再次面圣,以民心不可动摇为由,请求重审白藏案。
皇帝恼怒不已,却也只能同意。
这一回,大理寺卿意气风发地走出皇宫。
可案子并不好查,因为除了血书,找不到其他证据。
白藏亲手所写“以祭祀阵法夺人气运,毁去其阳寿”,这阵法痕迹呢?
而白藏的死,更是古怪。
他的尸体,以一种常人不可能扭转的姿势倒在地上,面容惊惧如厉鬼。
虽说身体并没有什么伤痕,但肯定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然而那一晚,狱卒并没有听到惨叫。
白藏是怎么死的?他又为何会心甘情愿写下血书?
唯一的解释,是那四十九条冤魂索命。
因为王启钧的夫人说,她在大理寺监狱察觉了亡夫的气息,他肯定来过这里。
但这能当证据吗?
大理寺卿陷入了沉思。
*
傅家。
这一回,明舒只睡了三日。
清虚道长来了,把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白藏案细节同她说了:“师父,你干的?”
明舒点头:“对,我干的。”
清虚道长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你能把阴间的亡魂引到阳间?!”
明舒:“想学?”
清虚道长点头如捣蒜。
明舒鼓励道:“你如今的风水术品级,若按我们无名派的标准,大概是一级。通阴阳、入阴间,得三级,至于带亡魂来回阴阳,至少得五级。加油!我看好你。”
清虚道长有些难以置信:“我只有一级吗?!”
明舒诚实回:“是啊。”
清虚道长的天塌了,兴致勃勃地来,垂头丧气地走,都忘了问白藏用来夺气运的阵法是什么。
不过,明舒却没有忘。
阵法的关键之物,她已取回。
那晚她来回阴阳两界,精疲力竭,便先将东西封印存放。
今日可以好好去研究一下了。
明舒打开最东边的屋子,刚解开封印,便听到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
“这东西也来自上古那个神秘的祭祀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