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晕,前后左右都分不清楚。
桑枝只能先随便选个方向往前走,祈祷自己尽快能走到有人家的地方。
好在她运气不错,远处黑影重重,隐约能看到村庄的痕迹。
怕自己随时可能会晕过去,她拼命掐着大腿上的皮肉,用痛觉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近了,再坚持一下,就又近一步!
眼皮控制不住的直往下耷拉,眼前也出现了重影,浑身冰凉,双脚更是麻木得快要没有知觉。
终于走到最边上的一户人家,即使房屋破败不堪,也是她此刻唯一得救的希望。
桑枝双手使劲拍打着木门,一下又一下,根本不敢停歇。
而屋内,睡得正香的男人被这声音吵醒,猛地一下掀开被子下床,却不小心踢翻了地上接漏水的盆子。
屋里的泥土地瞬间一片泥泞,让本就不美好的心情越发烦躁。
他这里是村子的最后面,和村里面隔了一个池塘,当初村里安电的时候,他们家穷得连活着都不容易,也就没有扯线。
一直到现在,条件倒是改善了许多,但他经常不在家里,偶尔回来一趟,也是随便凑合凑合。
“别敲了!”
他以为又是村里那些不靠谱的亲人过来找事儿,冷喝一声也不着急,淡定地划了一根火柴,把桌子上的煤油灯点亮。
屋内亮起微弱的灯光。
肖武这才磨磨唧唧的走过去打开房门,桑枝只能靠趴在门上才没有摔倒的身体,在这一刻随着开门落了空,朝前扑去,正好扑进他怀里。
大半夜的搞这么一出,大男人也不由得被吓得心头一颤。
肖武张开双手扶着眼前的人,这才发现对方还是个女的。
乱糟糟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覆盖了半张脸,他只能先把人拖进屋里放在地上。
“喂?”他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依旧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桑枝已经被冻到麻木,再也给不出半分回应。
肖武实在没有办法,总不能看着一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
他只能忍着内心的烦躁,蹲下来去查看桑枝的情况。
浑身湿透,一摸冰凉,现在这种温度,要是不管她,一夜过去绝对把人冻僵。
又是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总不好给对方换衣服……
肖武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用自己的洗脚盆打底,放了些干柴火点燃火苗,屋里的温度这才升高一些。
桑枝很困很困,实在撑不起眼皮儿。
她只能在内心祈祷,希望自己敲门的这户人家是个好人,否则她孤身一人,长相也还算可以,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都很佩服自己,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一幕,人都已经昏迷了,竟然还能保留一分意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如果有幸留下一命,腹中的孩子也能安然无恙,她就决定把它们生下来。
毕竟这么恶劣的情况下都没出事,说明老天爷都不肯收它们,也算是它们的造化。
如果运气不好,就这么没了,倒也省了她的纠结。
她觉得,后者的希望还是挺大的,留不住这两个小家伙,或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不提身体的损伤,她的内心也早已伤痕累累。
桑枝一直知道自己的心理并不健康,所谓的坚强,也不过是受过伤后的伪装。
她本身就是个很冷漠的人。
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