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按照那青年的奇怪要求,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言语,那青年却也不生气,反而对米昭露出一脸讥讽的神色。
“我说大老远就闻见一股子妖味,原来是米大剑仙在这里喝酒啊,啧啧啧,真是熏死我了。”
一旁同行两人也附和讥讽:“你家老祖宗可是王座啊,怪不得身上一股子妖味儿,人气都快没了。”
“那可不,放着好好的人不去当,跑去给妖族当狗,唉!米昭,你算是人还是妖啊?”
“我叫齐憾。”那青年笑着自我介绍,“小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身边这位米大剑仙,他们这条道脉的祖师爷是叛徒,位居荒芜第四王座。哎呀!我们都没人家这一条道脉好啊。在荒芜有靠山,退路不愁啊~”
林煜看着眼门头喝酒的米昭,他好像习惯了,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一人做事一人当,人家老祖宗的事跟人家有什么关系?拿点老黄历在这里编排人家,怎么?自己没多大本事,就在别人身上找优越感?”林煜嬉笑。
齐憾嗤笑:‘小子,米昭这一脉被讥讽、嘲笑、辱骂,那都是常有的事,他老祖宗做了叛徒却没有把自己的弟子带走,那他的子孙就应该承受这份屈辱!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林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米昭按住,示意没事。
米昭抹了抹嘴,冲齐憾三人笑了笑:“我喝完了,你们喝,我不碍你们的眼。”
说完带着林煜离开,往绮陌区走去。
路上,林煜问他:“就这么忍了?他们境界还没你高,你就这么忍了?就算境界比你高你也不能忍啊!”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气愤。
米昭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习惯了。”
林煜拍了拍米昭的肩膀,从储物空间取出两壶酒,递给他一壶。
这次出门游历,林煜只带了一些疗伤的丹药,春秋,阴阳剑,还有那把三尖两刃刀,以及一些必要的钱财。其余在大举中得到的宝物,要么给了青鸾,要么给了寒芷念,就连陈熙留下的那块玉佩都没拿。
青鸾当时说了句:“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拿到。”
这让林煜很无奈啊……感觉自己一直在青鸾的掌控之中。
二人坐在一处台阶上,默默的喝着酒,直到深夜。
米昭也许是醉了,也许是当真想发泄一下,他看向那三轮明月,苦笑:“祖师吴逢道不管是在戍垣还是在荒芜,无论什么选择他都是我的祖师,只是晚辈米昭身为一名戍垣流民,不敢苟同!”
“我从小时候就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这一脉的师门长辈,他们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平日里总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模样,别人的冷言冷语、阴阳怪气、或打或骂,都从不还手也还口。”
“但他们在战场上的每一次出剑,每一道术法却都是最不惜命的,就好像……是在刻意求死一样。”
“直到我炼剑小成后才明白,也许是心怀愧疚,也许是真的……觉着活着其实没啥意思。”
说完这些,他看向那三轮明月,嘴中喃喃:‘弟子米昭,总有一天会把本脉剑术…全部归还祖师。’
在林煜眼中,他就像一颗存放了多年的老酒,没人愿意喝,但谁都想打开看看。
远处,李青莲坐在侧卧在城头上,喝着酒,沉默不言。
其实,戍垣能守下来,不是靠别的,就是靠这些敢死、不怕死的流民。几千年来戍垣被荒芜收买的人,流民几乎没有,反而是那些自愿前来杀妖的所谓“热血之士”最多。
而流民中,又以吴逢道那条道脉的人,最不怕死、最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