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向来不用外人伺候。”
“那我去找马姐姐。”月望北不耐烦的转身要出去。
“何必麻烦姐姐,月姑娘此时不正是我家的丫鬟,也不算是外人了。”余渊一脸坏笑的道。
“你想的美,让本姑娘伺候?”
“莫非你又要赖账?”
“你!”月望北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赖账这两个字,她一向自诩言而有信,如何经得起余渊如此挑拨。于是一咬牙,将毛巾拿起,草草的在水盆中投了投,拧干了水分,便直接按到了余渊的脸上。另一只手则按在了余渊的后脑勺,用力的在他脸上揉搓。嘴里面还咬牙切齿的道,“我给你擦,我给你擦的干干净净的。”
余渊刚开始的时候还挣扎挣扎,到了最后突然就不动了,任由对方揉搓,如同一个布娃娃一样。这下子月望北可是发泄出来了。揉搓了大半天方才发现不对劲,对方身上丝毫不着力,仿若死人一样。连忙拿开手巾,只见刚才还是满是坏笑,英俊但可恶的脸,此时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双目紧闭,一丝活人的气息也没有了。当下月望北也是慌了,她刚才只顾着泄愤,完全没有顾忌下手的轻重,如今想来以自己的修为,对方还是重伤之身,哪里经得起如此的蹂躏。怕是一口气没上来,活生生的憋死了。
她慌乱间转过头去看那个端着水盆的小丫鬟。那小女孩虽然也是见过世面的,但死人倒也是第一次见到,此时吓得浑身颤抖,水盆里的水也随着泛起水花。生生死死的事情,从小习武的月望北并非没有见过,就算是性命,亲手了结的也不是一条两条。可那都是争斗中下的手,像这样活生生的虐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之人这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这人对她来说,更有一种和别人不一样的感觉。既可恶又有些……总之他不但不能死在自己手中,就算是死也不行。
可眼前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因为她的一个失手,对方就变成了尸首,这谐音梗一点也不好笑。
月望北强自按耐下手指的抖动,伸到了余渊的鼻子前,好久——一丝气息也没有。她又不相信的将耳朵贴到对方的胸口,连心跳也没有。
月望北又急又怕,这让她如何与马宣若交代,如何与母亲和姨娘交代?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就在她绝望之际,突然她听到一声长长的出气声,那张铁青的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心中一喜,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这坏人当真命大。心中也是一松。忽然她看见对方的嘴唇在轻轻的抖动,似乎要说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情急之下她自然而然的将耳朵凑到了对方的嘴边,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那耳朵与嘴巴相距不到一寸远的时候,突然一股热风从余渊口中吹出,闯入了月望北的耳轮。月望北只觉得耳朵一热,又是一痒,随即一声大叫跳了起来,紧接着一股燥热从心头升起来,胸腔内像是藏了一只小兔子一样,嘭嘭嘭嘭的一阵狂跳不停。双颊着了火一样。只见余渊却像没事儿人一样,睁开了眼睛,看着月望北的窘态一阵大笑。月望北顿时一阵羞怒,拿起刚才的手巾就要再次将余渊的脸捂上。余渊连忙道,“刚才差点没闷死我,这次再闷可真就死了。”
月望北闻言顿时停了下来,她也弄不准刚才对方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确实吓到她了,此时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余渊见状心中暗笑“小娘皮,看大爷不吓死你。”就在她不知道如何收场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马宣若走了进来道,“怎么了?”
原来刚才她听到月望北的叫声,随后又是余渊的笑声,心中不安,不知道发生了,连忙过来查看。毕竟她可不是余渊的姐姐,而是小姐姐,放着月望北这样的大美人在情郎身边,还真是不放心。
“没,没什么。”月望北羞红了脸回答道。
马宣若心中更是隐隐觉得不对劲,暗道,没什么你咋羞得脖子都红了?但却又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将眼睛看向了余渊,问道,“真没什么?”语气中已经带了一点威胁的味道。
“这个,真没什么。”余渊当然不能承认刚才自己调戏月望北了。
见两个人都不说,马宣若也没有办法,只能道,“望北妹妹,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月望北闻言当下应是,逃也似的领着那小丫鬟出了房门。房内只剩下马宣若和余渊二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余渊暗道一声不好,就怕空气突然宁静。马宣若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余渊。就算余渊有一千个理由,此时也是说不出口,就算他有一万个办法,此时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人家根本不出招啊!两人对视良久,马宣若突然叹了一口气道,“有伤在身也不能消停消停吗?”语调中满是幽怨,仿佛是数落负心人的受气小媳妇一样。
余渊也没有想到马宣若竟然是这个态度,以他想来,接下来还不是暴风骤雨啊。没想到竟然是绵绵细雨。顿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喏喏的道,“真的没什么啊!就是没什么嘛!”马宣若也不多说,上前给他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月望北捂脸时挣扎弄乱的被褥。随后道,“天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被房门隔绝在门外的身影,余渊心中顿生无限怜惜。他恍然明白了马宣若的感受,在这个世界中有权有势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而自己和马宣若只是彼此互生好感,算是恋爱阶段而已,并没有海誓山盟。更何况,那月望北的家世比起马宣若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因此,对自己芳心暗许的马宣若,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最终都选择了妥协。虽然她定然不愿与人分享余渊,但总比连分享的权力都失去了要好。
余渊开始反思自己对女人的态度,到目前为止,他依旧是一种放任自己感情的状态。似乎是上辈子屌丝时间太久了,这辈子反弹过于强烈,对于美女完全是一种不拒绝的态度。说好听的叫风流倜傥,说不好听的就是流氓成性。这就是渣男吗?应该不是,至少自己还没有堕落到下流的地步。可这正常吗?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在这一刻,至少他已经伤了马宣若的心。大约这是个严肃的哲学命题,就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余渊也搞不明白了。忽而肯定,又忽而否定,千头万绪混乱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依旧还是办公室里的牛马,同事之中的屌丝,那种无奈无助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大喊一声,“不,不要,我不要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