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猎户挣扎着摸出个兽骨哨子,吹出的却不是声音,而是漫天磷火。
殷尘在灵视状态下看得分明,那些磷火竟都是当年惨死孩童的残魂。
孙法师的蛇杖突然炸成漫天青铜碎片,每片都化作巴掌大的铜铃。
赵长老的龙鳞手臂破土而出,指尖冥火将铜铃串成摄魂阵。
殷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灵视之眼开始渗出鲜血,但他死死盯着那些铜铃内侧——那里用尸油绘制的符文,与陈猎户之前给的残片完全吻合。
"兑位生金,震宫破木!"沈灵的罗盘突然裂成两半,迸发的青光却形成太极图案。
胡铁匠怒吼着将铁砧砸向太极阴阳鱼,铸铁与青石碰撞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万千梵唱。
殷尘看到那些铜铃上的符文开始燃烧,孙法师的青铜脚环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杨画师突然抓起染血的朱砂笔,在虚空中画出完整的北斗七星。
当第七颗星点亮时,陈猎户的猎刀自动飞回手中,刀身缠绕的兽筋竟化作一条火光锁链。
老猎人咳着黑血笑道:"该收网了..."话音未落,锁链已缠住孙法师的右脚。
地底传来赵长老的怒吼,十二尊邪像同时炸成碎石。
胡铁匠的钟馗刺青突然脱离皮肤,化作三丈虚影扑向裂缝中的龙鳞手臂。
殷尘在灵视即将消失的瞬间,看到所有怨灵命门汇聚成一点紫芒——正是沈灵罗盘中央的凹槽。
"破!"七人异口同声的暴喝震得瓦砾簌簌坠落。
当胡铁匠的铸铁锤砸中紫芒瞬间,青铜棺椁轰然炸裂,迸发的青光如同利剑刺破阴云。
那些哀嚎的怨灵突然静止,孩童面容上的痛苦逐渐化作安详。
孙法师的蛇杖寸寸断裂,老道惨叫着跌入地缝。
赵长老的龙鳞手臂被钟馗虚影生生扯断,喷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腥臭的黑雾。
马小偷趁机甩出腰间绳索,将即将坠入裂缝的青铜脚环卷了回来。
当最后一丝冥火熄灭时,众人才发现朝阳不知何时已爬上屋檐。
陈猎户靠着断墙缓缓坐下,后背的蛛网黑线竟开始消退。
胡铁匠抚摸着出现裂痕的铁砧,钟馗刺青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胸口。
"看井口!"杨画师突然指着村口方向。
原本涌动的黑气已消散无踪,老槐树上最后几片枯叶正簌簌飘落。
沈灵捡起罗盘碎片,发现上面的阴阳鱼终于恢复正位。
殷尘擦去眼角血渍,灵视之眼的副作用让他视线模糊。
当他摸索着想去搀扶陈猎户时,指尖突然触到冰冷黏腻的东西——那是半截刻着乌鸦图腾的青铜锁链,正在阳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
"不对劲..."沈灵突然按住准备欢呼的马小偷,"你们听。"
死寂的村庄深处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千万只爪子挠抓青石板的声响。
胡铁匠的铸铁工具突然集体发出嗡鸣,杨画师尚未干透的朱砂画无风自动,在宣纸上洇出狰狞鬼面。
殷尘强行开启灵视之眼,模糊的视野中,被摧毁的青铜棺椁下方竟露出个幽深地洞。
肉眼难见的灰色雾霭正从洞中涌出,雾气里此起彼伏的猩红光点,像极了黑暗中睁开的无数眼睛。
陈猎户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黑血竟在地面腐蚀出卦象图案。
老猎人盯着卦象惨笑道:"原来那些邪像...咳咳...只是门闩..."
话音未落,整个槐荫村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众人脚下的青石板浮现出暗红色脉络,宛如某种巨型生物苏醒的血管。
沈灵手中的五帝钱残片突然发烫,在掌心烫出北斗七星状的红痕。
地洞中传出锁链崩断的脆响,比先前浓郁十倍的阴气冲天而起。
殷尘的灵视之眼在刺痛中捕捉到恐怖画面——那些灰色雾霭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而是无数纠缠在一起的半透明手臂,每根手指都长着森白利爪。
胡铁匠的钟馗刺青突然渗出鲜血,杨画师的朱砂笔毫无征兆地齐根而断。
马小偷腰间的青铜脚环发出刺耳鸣叫,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沈灵快速掐算的手指突然僵住,罗盘碎片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地洞深处。
当第一缕灰雾缠上陈猎户的靴尖时,殷尘的匕首已泛起青光。
然而比邪灵更快的,是地洞里传出的古老吟诵声——那音调竟与陈猎户的兽骨哨声有七分相似,只是每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窒息的恶意。
朝阳不知何时又被阴云吞噬,槐树枯枝在狂风中摆出招魂幡的姿态。
众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时,地洞深处亮起了两盏幽绿灯笼,那光芒映出的轮廓让见惯邪祟的杨画师也倒吸冷气——竟是尊三丈高的无头刑天像,断颈处不断涌出粘稠的黑血,每滴落在地面便化作手持骨刃的骷髅兵。
殷尘的灵视之眼终于不堪重负,视野彻底被血色吞没前,他看见刑天像胸口浮现出熟悉的乌鸦图腾——那图案正随着黑血涌动,逐渐睁开第三只猩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