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悠悠水乡,有一座被岁月尘封的古镇。镇中,一座百年老宅静静矗立,青苔爬满了斑驳的墙壁,雕花窗棂在风雨的侵蚀下显得摇摇欲坠。宅子的主人因年久失修,决定请来青年木匠陈墨,希望他能让这座承载着家族记忆的老宅重焕生机。
陈墨自幼便对木工技艺痴迷,手中的凿子、刨子在他的掌控下,仿佛有了生命。他的家族世代传承木工手艺,到他这一代,更是对榫卯结构有着独特的见解。当他踏入这座老宅时,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修复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然而,当陈墨开始修复阁楼的斗拱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深夜,万籁俱寂,陈墨还在阁楼里专注地打磨着一块木料。突然,他手中的凿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在榫卯缝隙里凝住了。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那截阴沉木上,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他清楚地记得,这处斗拱结构半小时前才校正过,此刻却诡异地向外凸出半寸,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木头里挣脱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阁楼地板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陈墨一个踉跄,连忙扶住梁柱。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后颈掠过,紧接着,一阵清晰的凿木声传入他的耳中。“梆、梆、梆”,每一声都精准地卡在他心跳的间隙,仿佛是从他的心底发出的。他惊恐地猛然回头,只见月光下的木屑竟在空中缓缓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人身着青布短打,下摆还沾着刨花。
“这位师傅,可识得千机连心锁?”那团木屑发出沙沙的声响,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陈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板上诡异地分成了两重。老宅的温度骤降,他呵出的白气在空中瞬间结成霜花。手中的墨斗突然嗡嗡震动起来,紧接着,朱砂线“啪”的一声崩断。与此同时,整面东墙的榫卯结构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
陈墨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眼睛紧紧盯着那诡异蠕动的墙面。随着一阵“咔咔”声,暗格在墙体内侧缓缓显现。陈墨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突然,他的虎口被木刺划出三道血痕,鲜血瞬间涌出。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一尺见方的檀木匣出现在眼前。檀木匣表面布满鱼鳞状的细密榫头,在月光的映照下,竟泛着血丝般的纹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当陈墨触到匣面第三枚阴阳榫时,阁楼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他吓得浑身一颤,差点把檀木匣扔出去。就在这时,匣盖“砰”的一声弹开,半截带血的木楔直插进他的掌心。陈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握住受伤的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当年我以血养木四十九日,到底是哪里错了……”沙哑的叹息声裹着腐木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陈墨忍着剧痛,缓缓转动木匣核心的六合盘。随着铜制机簧咬合的声响,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幻象:清末装束的匠人跪在香案前,腕间鲜血汩汩流入墨斗,供桌上的阴沉木贪婪地吸食着血珠,纹理间逐渐浮现出血管般的脉络。
陈墨深知,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跨越百年的谜团之中。他决定一探究竟,解开这个谜团,解救被困的灵魂。
卯时的晨光艰难地刺破窗纸,洒在陈墨疲惫而坚毅的脸上。经过一夜的努力,他终于卡进了最后一道燕尾榫。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檀木匣轰然炸开,三百六十片木构件如雪花般悬浮在空中,开始迅速拼合成一座微缩的九层木塔。
塔心缓缓飘出一缕青烟,在半空中幻化成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男子面容憔悴,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执着。他手中的墨线突然绷直,指向陈墨胸前那枚祖传的鲁班尺。